第二章 帝崩(1 / 1)
少年重新拾好黑炭,将筐篓背到肩上,朝着镐京出名的陋巷走去,细看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削瘦,面目间有些菜色,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样貌比起陋巷的那些小相公并不算多么出彩,唯独那双眼睛竟不知为何极其有神,狭长而有棱角。
一筐炭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多少有些吃力,到了陋巷巷口少年有些气喘,好在他已经看见了自家的小破屋。推开木门,少年顿时长叹一口气,雪下的太大了,房上的茅草到底还是没禁住积雪的堆积,塌了一个大窟窿…
张贵终于到了淮王府,将马拴到拴马石上,转头一看瞬间如坠冰窖。只见气势恢宏的淮王府门前竟然戒备森严,披坚执锐的大周兵勇来回巡逻,似是进入了战时戒备。张贵努力吸了口长气,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擂鼓一般。他把手伸进怀里,取出那个黄包袱,两个红袍跟在他后面,脚底发软走路无力。王府门前两个士兵呛的一声将铁枪举起,枪尖对着张贵:“大胆,怎敢擅闯王府!”
张贵颤声答道:“我是皇宫内侍,来传圣旨。”两个士兵眼神交互了一下:“请回吧,王府今日不见客!”张贵面如死灰,淮王这是要兵变啊,可是魏爷交代的事情怎能不办。张贵努力定了定神,猛然高喊:“淮王殿下!陛下有旨!请王爷接旨!”两个士兵猛然变色,枪尖直点在张贵面门之前“好大胆子,岂敢叨扰王爷,在王府门前搅闹!”
两个红袍此时已是瑟瑟发抖,这位淮王乃是先皇兄长,论起血脉,更是嫡系,虽然不问朝政,可哪个不知当今朝堂多少大员都是当年淮王门客,张爷如此,岂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虽说有魏爷意思,可魏爷不说鞭长莫及,就是亲身在此,也断不会如此行事…
在这时,却听府内一阵笑声:“哦?进来吧,本王听听我那小侄儿有何旨意传我。”这道笑声中气之足在张贵三人耳畔就像响起一道炸雷。张贵一颤心说看来淮王之修为还是为世人小觑了。
张贵三人进入王府,只见院落之深,占地之广在京城地界仅次于皇宫,直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光才到了王府正堂。张贵一直敛神低头,直到见到淮王那一刻才微微抬眼。抬眼间又是眼皮一颤,淮王竟然全身披挂,甲胄亮眼,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上看着他。张贵拜倒在地:“奴才张贵拜见王爷!”浑然忘却了自己代表着天子,是来宣旨。
淮王捧着一盏茶,并不抬眼:“说吧,本王那侄儿有何话说?”张贵缓缓起身,躬身将圣旨捧到淮王身前:“请王爷过目。”淮王手掌一探,将圣旨隔空摄走,展开一看,却并无张贵预料的那般雷霆暴怒。只是说了一声:“晚辈后生好大的气魄!”说罢两手间闪烁出两道火光,竟是要焚毁圣旨,张贵连忙低头假装不见。
那圣旨却脱手而飞,浮在空中,一道虚幻的身影逐渐凝实,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一头花白不束不挽,任由散落,此人年逾花甲,古井无波道:“王爷何须动怒?”淮王一笑:“魏灯阁,别人不知,你等怎能瞒得过我?我那弟弟修道不成,堕魔而死,哪有什么成仙之说?”张贵低头,脊梁似乎都要断裂,他万没想到魏爷竟然投下一道虚影。这般强者散发出的气机哪怕已经收敛很多,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出神境界所能扛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这等惊天大秘却被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听闻,恐有杀身之祸。
魏灯阁洒然一笑:“咱家自知瞒不过王爷,可这是给世人看的不是吗?”淮王猛的怒喝:“魏阉!本王与先皇原本要共治天下,却被你等所欺,如今吾弟已死,你与庄周更待如何?更何况吾弟之死,是为帝崩,你敢说帝崩与你等毫无关系?”
魏灯阁凝视着淮王:“新皇登基,有何是非曲直明日来皇宫商议,今日王爷若是欲动刀兵,魏某就领教一二了…”说罢一座青色方鼎浮在头顶。淮王死死凝视着那座方鼎:“春秋鼎…好啊魏阉,吾弟信你,吾侄仍然这般信你,连这般重器都托付于你了…”
魏灯阁不答话,只是俯视这淮王。淮王双手一振,甲胄作响,一跃凌空道:“十年不曾与人动手,本王就领教一下这八百年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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