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于是，凌晨四点，江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陈也正在厨房给她下速冻饺子。

看着陈也直接端着盆一样的碗出来的时候，江杳忽然觉得她喝醉了来的挺对的，直接干了她不敢干的事。

“我吃不了这么多。”

她是饿，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陈也又进厨房拿了副碗筷，语气不善地开口：“自己盛。”

“谢谢。”

小心接过，江杳也没客气，等他的时候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疏导，本来靠近他就是她的目的，现在也算是歪打误撞，她和陈也的关系朝她期望的方向更近了一点。

自己盛了一碗后，江杳将剩下的推向陈也，她软软笑着，眼里缀了点光亮，“一起吃吧。”

站在餐桌前盯着江杳，陈也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低声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他也不讲究，直接就着盆，吃了两三个后，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问对面的人：“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腮帮子小仓鼠般一鼓一鼓地，江杳抬眸看向眼前的人，黑色的宽松T恤露出他脖颈处的锁骨，硬朗的眉骨增添了几分凌厉感，长眼漆黑地望着她，沉沉的眼底确实让人很有压迫感。

可是她什么都知道，哪怕上一世她也知道他冷傲散漫背后的细腻与柔和。

咽下饺子，她声音轻快：“为什么要怕你。”

见她吃得欢快，陈也扯扯嘴角。

也不怕他下毒。

也是，他抽风了一样收留她，还给她做饭，她都敢跑来找他，现在怕就怪了。

静默地靠着椅背，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看着她眼里柔和的光，还有那些对他莫名的信赖，手背上的淤青，以及她闭眼时像极了记忆里芽芽的眉眼，陈也忽然什么就不想问了。

况且，一开始他就没有推开她。

玻璃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松弛下来。

吃完，江杳乖乖端着碗进了厨房洗干净，陈也看着倒是没阻拦。

从厨房出来，江杳看着沙发上他的背影，略显寂寥，她心里软了软。

她知道陈也一直都很孤独，没有人会愿意平白无故地用冷硬和刺将自己包裹起来，那是他们的武装和保护自己的盾牌。

“我知道你应该有挺多问题想要问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江杳干净的眸子平静地直视着他，“可能有一些是我没法解释清楚的，但所有的这一切没有算计，也没有其他的目的。”

唯一的目的是我想走近你，护你一世平安，陈也。

微抬了下眉毛，陈也状似随意地点了下头，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离天亮还早，再去睡会吧。”

舒了一口气，没找到他这么轻易放过了自己，江杳应好，迈开步子，却由于脚上码数不合的过大的男性拖鞋绊了自己一跤。

起身回房间的陈也见状拉住了她，浅浅拧了下眉，“慢点，你慌什么。”

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江杳愣了一瞬才出声，“谢谢。”

说完，她直直地往客房走。

见她进了房间，陈也神情恢复懒倦，也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想着江杳刚说的话。

另一边，随着江杳的每一步，刚刚陈也握住她手腕突然闪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明了起来。

她半靠着床头，微微有些失神，眼前像是有画面缓缓延展开来，是上一世的陈也。

……

天将黑未黑，黄昏时的晚霞最令人心动，青春躁动雀跃的心像是秋日最热烈的温度。

陈也靠树站着，身边放着吉他。

两指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气，烟雾隐隐映着他眉骨硬朗的脸。

目光遥遥凝着天边的半残余晖，捻着那点猩红，指尖烫了烫，他有些失神。

好像透过层层云幕，能看见他想见的人。

前些日子他梦到张女士了，说好久没听他唱歌了，只是他还没来得问她想听什么，梦就醒了。

这把吉他是张女士临走前买的，多少年了他都没敢碰，可有点想念以前文艺汇演她坐在台下看着自己满脸幸福的样子了。

明天是她的祭日，他不会来，今晚想圆了张女士的愿，把她没能看到的那次文艺汇演给她补上。

掌心灰烬散落，他心里有点空，视线落在色彩晕染开来的晚霞，眼底是浓重的落寞。

……

心口隐隐疼了一瞬，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还在铺开，江杳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原来上一世她躲开他的那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

推开门，落了一地的灯光，视线在客厅坐着的男人身上默了一瞬，陈也开口喊人，“爸。”

“嗳，回来了。”陈国辉慌忙放下水杯起身。

绕过没来得及收拾妥当的行李箱，陈也错开了他上来接背包的手。

陈国辉搓搓手，将行李箱往边上推，跟在他身后，斟酌开口，“这次回家就多住几天，明天去看你妈妈，你上课……”

“我已经请假了。”放置好吉他，陈也打断他的话，“那两个人呢？”

疏离的眼神让陈国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