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慕芸原本伤得并不算严重,在柳蕴然的照看下,更是早晚伤药外敷巾布热敷一样不落。
到回门那日,她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行走时仍有些隐约的滞涩不适感,不能做太剧烈的动作,但影响不大,足够她应付父亲母亲了。
丫头们今日给她梳了个相对端庄正式的双刀髻,饰金钿花钗,垂流苏,眉心点朱,压去她面上原有的些许稚嫩之气,高贵华美,却不至妖艳,少女独有的灵动气韵,将她衬出夺人的光彩。
安王府的花烛燃了三日,此刻满院仍飘荡着隐约的烛火香气,到处都是新婚独有的喜气。
两人入内拜过父母,又引诸长辈亲眷使柳蕴然一一拜过,此曰认亲。
众人宴饮后才零散散去,但也还有些与安王府关系极好的留着继续寒暄一二或玩耍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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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蕴然又与安王去了书房。
屋内水汽如烟腾空飘荡,古朴的紫砂壶里传来清水初沸的微微声响。
柳蕴然拿布包着揭了茶盖,将研好的茶叶倒入,继续烧煮。
他一举一动从容儒雅,气雾蒸腾笼罩之下,朦胧更似天人,骨中自有清雅浩然气。
慕昭延坐在一旁暗自打量他,他一开始其实并不太同意慕芸自己挑的这个夫婿。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慕芸应该嫁给一个富贵清闲的好人家,脾气性子都得好,权势金钱足够,家中少龃龉,也不需有多远大的前途、任什么显贵要职,少惹朝堂纷争是最好,每日只消陪着慕芸听曲赏花、游街跑马,让慕芸就这么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一直到老,便足够了。
这样的人,是安王府和郡主的权势可以绝对压制的,再有陛下照拂,以后纵他不在,也可以安心。
但柳蕴然就很不同,他除了占着好人家好脾气好性子这几个,其他的一概搭不上,他早晚会立于朝堂之首,慕芸手上那点郡主的权力,根本制不住他。
他甚至不敢断定,自己百年之后,若柳蕴然与慕芸不合起了争端,陛下会站在哪边。
所以慕芸前段时日忽然闹着不嫁了他还挺高兴的,他本还等着慕芸再闹大些,他便好亲自去找陛下收回成命,结果小姑娘孩子脾气,闹一闹又没动静了,让他失落了好一会。
当然,柳蕴然实际上也没那么不入眼,最起码他还占着三样,不然他从知道慕芸让陛下赐婚的时候就直接冲到御前去了。
他还是得想个办法,让柳蕴然能照顾好慕芸一辈子才行。
柳蕴然略微垂着眼,知晓慕昭延在看他,却只做不知,专心煮茶,任由他打量。他大约知道安王要说什么,毕竟从前不是没经历过。
他将煮好的茶舀入杯中,呈递到慕昭延面前:“岳父大人请鉴。”
今日是回门日,只议亲,不议尊卑。
慕昭延端起茶看了眼,在面前晃了晃,浅啜了一口。
“嗯,尚可。”
听起来淡淡的,稀疏平常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柳蕴然从前没觉得,此番才忽然觉得这个语气和自己母亲昨天倒是有些像。
“岳父大人似有心事。”他看着慕昭延,不等慕昭延开口就继续道:“我知您所虑为何。”
慕昭延正思量怎么和柳蕴然说他的想法,既然柳蕴然自己先开口了,他略微抬起眼来看向他,半持着茶杯慢慢放下,决定先让他先说。
“听闻郡主幼年时便御得一手好马,常与京中王侯的公子小姐打马南山,高兴时甚至能骑马直入宫禁。诸贵人对其喜爱程度由此已可见一斑,更遑论您与岳母。”
慕昭延略顿了一下,听他提起的这段往事略有些怀念,却只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
“我父亲母亲膝下也只得我一个孩儿,我幼年时随叔伯读书,有许多晦涩难懂之处,为此常读至夜半,母亲便时常守在堂外,独恐我冷着饿着。父母爱子之心,如昭昭日月,无所不至。我既读书明礼,便也该懂如何为孝,郡主与我结发,便是休戚与共的一家人,我自当倾一生护她,也唯有如此,才算对得起您与王妃多年养育恩。”
他如此恳切的一番话,让慕昭延方才琢磨出来的让柳蕴然发个誓的想法一下子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君子重信,别人发誓不一定行,但柳蕴然这种人一定行啊,再不行还能再让他立字为凭……
他捏着杯子犹犹豫豫地又喝了口茶,柳蕴然将手中茶具安置一旁,忽起身行礼道:“请岳丈大人放心,我此生必尊她敬她,爱她护她,纵此身不复,亦不能灭。”
慕昭延终究还是没把让他再立个字据的想法说出来,他微眯着眼看着他,眸中的力量有如实质:“记着你今日说的话,你若不能好好待她,你柳家必遭千夫所指,声名败落。”
柳蕴然躬身受命:“必当不负所托。”
慕昭延上前扶他起来,摆了摆手不再提此事,柳蕴然的人品作风他还是信得过的,他既主动提了,便不会违约。
其实慕昭延原本也没想弄得这么严重,他原本甚至没想过要让柳蕴然爱慕芸,他想要的只有照顾好她、让她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别让人欺负了去,就行了。
?
慕芸同安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被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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