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与此同时,微羽阁里。
阿策的房间里香烟袅袅,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全身劲装的中年女人正端坐在桌子前,不徐不慢的喝着手里的那盏清茶。她的神情严肃,房间里的气氛也格外的压抑。
阿策就跪在这女人的脚边,他身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腥气,后背纵横交错的鞭痕撕烂了皮肉,渗透了新换的白衣,湿漉漉的从下摆滴着血水。
但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神色,像是一块无知无觉的木头一般,只是低垂着眼睫,顺从的跪在那里。
良久,喝茶的女人才缓缓的开口:“鞭刑乃是蝶主所下的命令,鸩羽,你可觉得冤枉了?”
“鸩羽心服口服。”
“唉!”那女人慢慢的把茶杯放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她静静的看了阿策好一会儿,从袖子掏出一个瓷瓶扔到了阿策的腿边。
“给你,今年的解药。”
瓷瓶是圆的,咕噜咕噜的从一侧滚了出去,被一只染血的手截住了。覆盖在瓷瓶上的手指很细,皮肤薄薄的贴在骨头上,圆润的骨节清晰的凸了出来。
阿策默不作声的将它揣进了怀里。
蝶杀的每一位成员,都在进入组织的时候喂了毒,解药一年发一次,若是某一年表现的不好,那便不给了。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肠穿肚烂而死。
许多人宁肯自杀,也不愿意受肠穿肚烂的痛苦。
而这解药,他吃了整整四年。
“冯婴的事,蝶主对你颇有微词……”女人说话的速度很慢,边说边注意阿策的反应。“你接蝶主的令,去杀她的时候,当真是她侥幸逃脱?”
阿策惶恐的抬起了头,眼底流露出作为杀手身上不该有的委屈:“寒姨,您不信羽儿吗?”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是了,青枫是您刑堂的人。他对冯婴用的,是蝶杀对叛徒才会用的刑法,是在警告我对吗?”
□□寒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似乎在判断阿策话里的真实性。
阿策是蝶杀影刃堂的首领,年纪轻轻的手里头不知道经过多少条人命,从他接过首领一职以来,从未有过失手。
而冯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寒姨……”阿策膝行几步,上前拉她的衣袖。
□□寒心底莫名的一软。
“是青枫自作主张,不是我的命令。蝶主只是不满,没有觉得你背叛的意思。”□□寒解释道。
罢了……
她对阿策永远都说不出狠心的话来。他叫她一声姨,在整个蝶杀,只有他一个孩子敢这样叫她。
只因为,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当初,也是她亲手,将他抱回的蝶杀。
她至今还记得初遇时,阿策还是小小的一只,他穿着一件前后绣着小兔子的衣服,脑袋两侧扎着两个小丸子发包,胖乎乎的小手里还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那时候的他眼睛亮亮的,晕满了光,像个金枝玉叶的小公子。
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小阿策歪着头把糖葫芦递了过来:“女君,这个是隔壁姐姐给我买的,你要吃吗?”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寒俯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姐姐给我买糖去了,让我在这里等她。”小阿策笑的眉眼弯弯的,像是蕴藏着一汪清澈见底的冷泉。
后来,小阿策嘴里的姐姐没有回来,来的是一个有武功在身的中年女子,手里抱着一盒子糖递给她。小阿策明显是不高兴了,一路都在撅着嘴巴,眼睛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寒一直跟着她们走了很久,实在没有忍住,还是出手杀了那个女人,把孩子抢走了。
她只是想把光留在身边,帮她抚慰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浸在血水里的清瘦男子,□□寒发现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将他跟小时候联系在一起了。
是她亲手,将天之骄子,拽进了泥潭里。
“我就知道寒姨疼我……”阿策依赖的靠在了她的腿边。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寒站起身。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寒觉得他像极了自己早逝的孩子,单纯,可爱,整日里无忧无虑的说些傻话。现在再看,从他的身上却怎么找不到共同点了。
而更多的时候,□□寒根本不敢看他。
……
“什么?三千两?”
“沈大人要是觉得贵,我们还可以商议,要不,两千??”
“两千?!”
“要不一千?可不能再便宜了啊大人,您看阿策这样的性情,这样的品貌,若非他进过你们县衙的大牢,名声上不好听。我这做爹爹的,可舍不得把他给您。”老鸨挥舞着的帕子上的香气扑了温折玉满脸,呛得她忍不住回头打了个喷嚏。
想到她特意从沈清越那里弄过来的一万两,再听听如今老鸨的报价……果然是个小县城,以前她在京都,便是与那花魁亲近一夜,都能抵了阿策的卖身钱。
这么便宜,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行了,赶紧把他给我叫下来,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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