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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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甜回到住处,找出药箱摘下碘伏的瓶盖。

她的手常年用力气,也会动枪,但骨节细,皮肤天生的白,总看不出是一双磨砺过的手。

她驾轻就熟地取出一卷纱布,正接到刘华涛打来的电话。

没有开扩音的习惯,夏甜戴上蓝牙耳机,手上没停,抹了碘伏在胃部下方的伤口上,疼痛令她眉心下意识紧蹙。

“你在哪儿?”

“安全的地方。”

“他们仨儿看见你什么反应?”

“还能怎么样,骂我条子呗,恨不得把我如花似玉的脸揍得稀巴烂。”

刘华涛低笑一声,又严正问:“现场遗留了好几样打斗的武器,你伤到哪里了?”那些械具都沾着血,不可能全是犯人的。

“伤到肚子了,还有胳膊双腿,还有脑袋后背。我伤得可不轻,还失血过多,你可得给我申请个一等功。”

汗珠密密麻麻布满额头,说完那些故作轻松的话,夏甜绕着伤口缠紧纱布时还是疼得抽了口气。

“到底伤哪儿了?”

“没受伤不能要个一等功啊,我还没拿过。”

刘华涛哼了声:“我倒希望你永远拿不上。”

公职人员的一等功有几个是活着换来的?

“那我可亏了,这次奖金有多少啊?”

刘华涛总懂她这股倔,在电话那头有些无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夏甜缉毒是为了什么。他像个老父亲般叮嘱夏甜注意安全,给她三天时间找阿旦,找不着再回市里。

这头夏甜听着他再三叮嘱的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复读机一样的嗯嗯嗯。

挂了电话,夏甜凑近镜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浴室镜子里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尤其是杏眼下一颗小黑痣,给这张清纯的脸平添了几分娇俏的欲。但此刻女生的嘴唇血色很淡,眼周状态疲惫。刚刚在处理伤口,她还只穿着内衣,蕾丝花边下缠着一圈纱布。

夏甜走出浴室回到房间,单手解下后排扣,随手套了件睡衣。躺下的瞬间,任务的结束一点点抽空她这五个月全部的精力。

她半是惯性警惕半解脱地闭上眼睛。

明明很累,竟没有一下子入睡。

她的初恋前男友就这样跟一个她看不惯的女生在一起了?

好气哦。

也是。

渣男终究是配了贱女。

当她从前眼瞎。

于是这个夜晚,从前眼·夏甜·瞎梦到了高三那一年。

她最狼狈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季行州。

那年她刚转学到一中,高三开学报道第一天走出小区就被隔壁单元楼里一群男生拦下。那年刑侦和普法的电视剧电影都太火,全网的红色题材,警察英雄的形象深入人心。

他们要她滚。

他们骂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你爸爸是杀人犯,你妈妈是精神病,那你就是烂种啊。

夏甜早习惯了,她的十三岁到十七岁都是这些骂声,不管她换多少学校都一样。

那天她明明已经打算不理会他们,但他们跟她竟然是一个学校。

校后门一条小巷,六个男生围她一个女生,最开始也没说要打她,只要她跪着认她是烂种,跪着发誓当个人。

最高的男生把手绕进她头发里,头皮撕痛的一瞬间,她的拳头还没出去就听见一声“主任来了”。

这声音太过干净好听。

六个男生吓得跑出几步才发现哪有什么主任。

而夏甜回头看见了季行州。

第一次见到的季行州,生着一张好看又青涩的脸,校服里灌满风,衬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宽阔的肩膀有一点大人的模样,他很像棵肃立在高山之巅的松。

明明都还是学生,但他那张脸竟有一种妖言惑众的信服。可惜穿得太立正了,校服拉链拉到了脖子根。看起来好乖哦,应该不会打架。

夏甜轻轻弯起唇,感概这无畏少年的无知。

男生重新围过来:“姓季的你唬我们!”

季行州只看夏甜,眼神示意她先走。

他们说:“多管什么闲事啊,你知道她爸爸是什么人吗?杀人犯!我们是在保护正义……”

夏甜:“别啰嗦,不就是干架嘛?”

那天夏甜以一敌六,打倒了他们六个男生。

拉好校服拉链的时候,脖子上的抓伤刚好遮住,她抬头也刚好看见树下的少年眼里的震撼,身为美女又兼学渣的她满意地还理解出那是一种崇拜。

也是在后来季行州用成绩吊打她,冷冰冰叫她不许打架好好学习时,她才懂那天是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崇拜。

八个人都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路上夏甜问:“你叫纪什么?”

季行州没有回答她。

她被班主任批评惩罚,哪怕最开始惹事的不是她。

班主任罚完他们七个人,才招呼一直站在门口的季行州。

“你们都回去写检讨!季行州你进来。”

夏甜听到老师温和到讨好的声音,不同于刚才不听她解释就惩罚她的那种发怒的声音。

“为什么还是不当班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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