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惘(1 / 2)
人总是对自己认识不足,对别人认识过度。我们见到现实中总有很多人,对别人的问题指手画脚,理由则是为你好。可是,对自己的问题往往是讳疾忌医。这个问题在不同素质的人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一个有涵养的人,对于别人指摘自己的问题,大可以一笑而过,但更多人却会怒目相向。这些话是萧蒙璹的母亲说给他听的。她平时话不多,所以她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远离家乡,前往首都,母亲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他的母亲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极少和他交流工作内容,但是他却自幼伶俐,很多东西他都懂,只是习惯装糊涂而已。
他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现在走的路,恐怕是和自己的目的完全不相关,但是他只能继续走下去,这是他当时分配好的任务。他感觉到这片密林很奇怪,虽然没有什么光芒,但很清楚,路上的羊肠小道很是清楚,草丛里高原鼹鼠偶尔能看见,他觉得很神奇,不过眼下并不是玩的时候,他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同学的下落。
路越走越是宽阔,他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看来雅鲁藏布江的江畔离这里不远了,走到江边如果没有人,今天的任务看来是到此为止了,他心里如是想着。
密林的树木越来越少,灌木已经没有了,草丛开始逐渐稀疏,土壤开始逐渐少了起来,鹅卵石和沙砾多了起来,不远处那条举世闻名的大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不过,他有点奇怪。走近江畔,他迷惘了起来,雅鲁藏布江,在他来时的路上,牛大叔就说过,那条江很是污浊,它不是脏,而是因为沙砾泛了上来,有点像黄河,水还是好水。可眼下的雅鲁藏布江的辽阔无法作假,莫非有一段是清澈的吗?
他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逐出脑海,他拿出身上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做记录,抬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表针显示是19:30分,天光还是有的,不过明显不是阳光,西藏的太阳很温暖,看着那高原人的两腮酡红,就能明白,但是这里的光显得很是灰暗,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他索性不再计较这些,得赶紧记录下来,天快黑了。
在笔记本上记录:1988.7.28 19:30,天气 晴,记录人:萧蒙璹 ,地点:雅鲁藏布江江畔 林芝市日果附近,第四段搜索区域 搜寻未果 周围环境特征 :江水清澈,远处有密林,他顺势抬起头来,结果,来时的路上那一片密林··…消失了··…他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似乎,有麻烦了···…
一个声音蓦然传到了他的耳中:找到出去的路,或者死在这里。
他感觉有点扯,这是骗我吗?可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他大声喊着:谁啊?
声音传了很远,但是没有任何回复。他有点慌,回头看去,深厚的水和沙砾变成了一片戈壁,脚下是一片沙地。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未知就会带来无限的心理压力,大多数人其实根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现在尽可能削减呼吸的吞吐量,他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呼吸频率减慢,人类的焦躁也随之减少。他的呼吸声越来越低沉,这其实是他小时候跟随远房表舅打猎时,学会的。他的舅舅经常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其实最难的恰恰是最后那十里路,因此打猎的时候,猎物上套前,那也是最紧张的时候,动物在生死之间往往非常灵敏,他们这个时候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非常敏感,因此,这个时候,呼吸调低,将自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真的做到了,猎捕到动物其实就很简单,那位表舅给他的全部记忆就是打猎能手。眼下,或许是出于本能,他的身体半蹲下,手中已握紧插在背包侧面的行军铲,他有一种感觉,眼前的景色或许根本就是障眼法,因为他清晰听到水的声音,但是刚才清澈的水,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块沙地···…他看着脚下的路,他发现,那条羊肠小路已经消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模糊。
他再次回忆起那位表舅的话,当你不知所措的时候,不妨相信直觉,动物的直觉非常准,凭什么比动物更聪明的人类就不能更准呢?
他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右前方的沙地上,似乎有路…
他侧身向前慢慢挪动,那种感觉无比奇妙,他似乎感觉到这周遭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缓缓向前,额头不自然留下汗水,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他小时候和表舅上山打猎的时候,秦岭终南山的记忆又回来了,他舅舅曾经告诉他,这人世间和这打猎,道理是相通的,你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位表舅没什么文化,却罕见地说了一句诗: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当时,他的舅舅带着他,从一个山坳里,绕过了狼群的包围。这件事在他生命的记忆里无数次回首,他每次都对那位表舅很是钦佩。他母亲工作繁忙,每到了寒暑假就把他带回到乡下的老家,那个姥姥和姥爷很慈祥的乡下,给了这个缺少父爱的少年许多的温暖,而那个表舅,给了这个少年的顽劣最大的包容。这些温暖的记忆总是在他长大的路上给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慰藉。而今,再次回忆起这个故事,却来不及联想其他,他回忆起来的却是那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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