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 / 3)
她去参加那个踏雪宴。
“我知道了,谢谢嬷嬷提醒。”
王嬷嬷面露难色地看着眼前这位小祖宗,虽然身着一袭银朱色艳丽裙子,容颜灿若春华,可性子真是冷淡至极,让人难以接近,她自己是个嘴巴利索的,也劝不动这位大小姐,仿佛她刚刚提的,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一样。
“这些日子,二小姐日日都与夫人请早安。”王嬷嬷试探地说 :“夫人让她不要天天去,她仍然是风雨不改,让夫人都休息不安生,头疼病又犯了 。”
“母亲不是嫌我不懂事吗?如今有个懂事的,她又嫌人家扰了她的清静?她可真难伺候。”
“……”这话王嬷嬷可不敢接话。放眼洛阳,敢说夫人的,也没几个。
“罢了。”兰言诗站起身,“我去看看她,毕竟还是我的亲生母亲。”
“好嘞…姑娘请……”王嬷嬷笑眯眯地领路。
与冷淡的态度恰恰相反,兰言诗是很爱她的母亲的。
在她死前一年,她的母亲和她的父亲因为一件事大吵一架后,远去南国,抛下这个家,再也没回来过。
无论她写了多少封信,派多少人去请她,她一概拒绝。
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她的母亲,没有回应她。
兰言诗觉得自己被她抛弃了。
因此她怨。
假如她父亲的权势不足以保护好她,她母亲一定可以做得到。
她的母亲,姓沈名瑶。
沈乃国姓。
她的母亲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
开国皇帝膝下两子,两子相差三十岁,沈瑶的父亲隆庆王就是第二子,隆庆王出生时,他哥哥的孩子已经十岁了。
沈瑶出生时,他父亲隆庆王四十又九,他家这一脉代代都是晚生晚育的情况,导致了沈瑶年岁不大,辈分极高。从辈分上来看,平成帝甚至要管沈瑶叫“姑姑”,而兰言诗虽然小平成帝三十又三岁,却与他是同辈的。
沈瑶生在塞北,隆庆王去世以后,太皇太后心疼这个孤女,才命她离开封地,前来洛阳安居。太皇太后极其疼爱这个外甥女,当年的沈瑶,大名鼎鼎,她生性泼辣,做事奔放,随心所欲,同时横行霸道,目无章法。太皇太后纵着,平成帝惯着,洛阳城里无人敢言。
沈瑶十九岁时成了亲,四年里先后诞下两个孩子,兰言诗是她的小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
沈瑶二十三岁诞下兰言诗。
兰言诗出生时,皇宫葳蕤院中,莲花盛开,七莲并蒂,平成帝龙心大悦,称她为国之祥瑞,赐字娉婷,封为公主。刚刚出生的她,就成了盛京里最风光的一个。
只有兰家人才知道,这无限风光下的伤痛。
在兰言诗出生的八月前,兰坯接手了一桩棘手的案子,每每查到关键之处,线索屡屡断开。
一日,兰坯最信任的手下赠给了他一笼精致的糕点,兰坯对这些甜食不敢兴趣,但他的夫人喜欢,隆冬时节,放于怀中捂着带回家,他不设防心,赠给了她,并亲眼看她吃下。
那时沈遥已经怀胎五月。
当夜二更天,沈遥腹痛难忍,平成帝派了宫中所有御医,才勉强保全了母女二人性命,就是可怜了兰言诗,那毒,统统都到了尚是胎儿的她身上。
兰家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将这个孩子保下。
如果孩子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那么她尚在娘胎时,这笔债注定是此生无法算清了。
尽管幼时,她的病已经被各种名药名医治好,但还是落下了天生畏寒的毛病,因此愧疚的兰坯沈瑶夫妇两人,对这个小女儿,偏宠无度。
宠爱的程度,但凡见识过的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那可真真是——连句重话都不忍心说的。
正是如此,兰言诗才对沈瑶后来一走了之的做法,伤心不已。
兰言诗想,前世,倘若母亲得知了她去世的消息,会不会为她伤心,会不会改变心意回到洛阳,去她的墓前,看看她……
重生以后,兰言诗对沈瑶的感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到了她母亲的院子门口,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牡丹白檀香,这是沈瑶常用的薰香。
兰言诗回想起小时候,她不懂事,抱着装着牡丹白檀香的木盒,左嗅嗅右嗅嗅,嚷嚷着叫“怎么里面还有个娘亲啊?”,把沈瑶逗得呵呵直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夸她道:“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木头疙瘩。”
兰言诗越过玉石作的日月山水图屏风,只见兰草木塌上,一个大美人,正以手撑额,慵懒地半卧着。
雪白的貂毛毯子盖在腿上,浅紫的真丝牡丹簪花别于发上,上半身穿着胡桃色织锦衣,并不华丽,明明是简单的打扮,却生生穿出了风华绝代的味道。
她凝霜的皓腕处戴着一只色泽不均的白玉镯,这玉镯品质一般,但沈瑶一直贴身戴着,因为它是兰坯送的。她眉心微皱,眼眸阖着,像是被烦心事所困,也难掩倾城姿色,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尽是风情。多瞧几眼便想凑上去对她俯首听命,或者匍匐在她的脚下,作她的犬马,为她纾解忧愁。
沈瑶瞧着不过比兰言诗大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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