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1 / 3)
陈三愿被突如其来的闷棍打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一头栽在散落着爬山虎落叶的走廊上,如同跌进暗潮涌动的黑暗漩涡中。
门板开合声与杂沓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拉回她的神志。
我的脖子招谁惹谁了!
感到一股咸腥的热流从鼻孔与嘴角涌出,脱了力的陈三愿瘫在冰凉的石板上,脑子犹如一坨搅不开的浆糊。
那人提着棍子戒备走近,好像随时都要补刀的样子。
沙沙的脚步声刮擦耳膜,惊骇之中,陈三愿紧闭双眼,努力克制住紧张的呼吸。
冷静,要冷静。
现在跳起来反抗无疑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眼下别说跳了,就是连坐起来都费劲。
陈三愿艰难地屏息装晕,不敢睁开眼睛。
“就她吧。”
中年男人粗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来。
“大人待我不薄,又找不到那小丫头,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替死鬼吗?”
刻薄的语气有些熟悉,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西甲客栈门口接她们的管家。
陈三愿一阵心塞,闭着眼无能狂怒,“敢情这人把我当成了个软柿子了!”
她扪心自问,都这副德行了还不是个软柿子吗?
但凡能力比这个除了抗揍一点本事没有的沙雕精再稍微高一点,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鬼样子。
感叹自身遭遇的陈三愿忽然听到了同样忿恨不平的抱怨。
“一群多管闲事、不知死活的东西,惹怒了伥女对大家有什么好处?”管家暗自嘀咕,“大人真是吓糊涂了才会听信这几个毛孩子的鬼话!”
跟随他搜寻的仆从很快搜完西厢所有屋子,赶来禀报。
“回管家老爷,还少个人。”
“是个书生么?”
“是。”
管家眯着眼清点思索,印象里那年轻人沉默寡言,一派单薄虚弱的模样,不屑笑道,“不过是个病歪歪的小白脸,不必管他。”
他急着交人复命,抬脚踢踢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确定是真的被打晕了才丢下手里的木棒。
“咣啷”一声,木棍滚过在地,震得陈三愿眉头一跳。
管家拍拍手,随即招来几名帮手,把她装进麻袋扛走,安排道,“你们几个把她单独送到角门外的马车里,不管见到车上有什么都不许声张!”
“是,您放心吧。”仆从应声将麻袋负在肩上。
蜷缩成一团的陈三愿深吸一口气,麻袋上的毛刺将脸颊刮蹭得生疼,刚才一动颈后一阵剧痛。
角门外停着一辆油着黑漆的马车,车夫裹着一件宽大的黑氅,坐在车厢前纹丝不动。
“兄弟,人给你送来了。”
仆从轻快地朝着他打招呼,那人却没有听见一样僵坐,仆从心生怪异,上前拍拍车夫的肩膀。
“啊!”
仆从一声惊惧惨叫,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
车夫肩膀部位松松软软垮塌下去,又慢慢被撑了起来。
带着兜帽的车夫迟缓转过头来。
陈三愿感觉到背着自己的人在不住颤抖。
她撑开眼睛顺着粗麻的之间的缝隙向外看,也是大吃一惊。
那个黑氅里面竟然是空的!
“你喊什么喊!”
管家十分不满地从院中出来,跳上马车,呵斥了一声。“滚回去!”
仆从只想赶紧从这诡异的马车旁逃离,粗暴地将陈三愿草草丢进密闭的车厢,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跑回后院锁上了角门。
陈三愿的头撞到车板上,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她心底浮起一丝战栗,在黑暗中,孤独感被无数倍地放大。
车夫转过头去,无声地挥舞起马鞭。
通体漆黑的马车卷起一道烟尘,朝东南方扬长而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平阳镇的冬天来得极早,寒风正盛。
家家户户除了采买生活用品,几乎足不出户,尤其是到了冬至这几日,人人闭门在家。
陆羡游荡于空巷,寻找猎物。他敛住身上的气息,与一个寻常书生无异。
“咯吱”一声。
雕花木窗掀开半扇。
临窗作画的姑娘露出半张桃花粉面,千娇百媚。
她目光停留在书生身上,见陆羡回身看她,便搁了画笔,扬起含羞带笑的脸庞。
陆羡目光一滞。
那眉眼愈加熟悉清晰,却比陈三愿多了一股洋溢的媚态。
女子声音娇细,柔柔唤他一声“公子。”
他眸中流露出几分不明意味的笑意。
受那笑容鼓舞,女子面露娇憨,隔窗相邀,“公子可是迷了路?外面风大,不如暂到寒舍一避?”
陆羡走近木窗,桌上放着一张尚未画完的桃花林,桃林深处,隐约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背影。
他抿唇一笑,“不后悔么?”
女子神情无辜,“公子这是要拒绝奴家嘛?”
“美人相邀,”陆羡捧起她的脸,“自是不能辜负。”
话音未落,陆羡目光突变,眼中笑意荡然无存。
他两丸黑润润的幽瞳骤然变得赤红,猛地啮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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