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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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市政府的一个领导,比较重要岗位的,人家还找到了“油地办”的孙主任,孙主任亲自给咱院的领导挂了电话。‘油地办’这个份量,大猛,换做你当院领导,这个面子给不给?人家要求的也不高,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工程师指标吗?换句话说,局里分配给咱们院里中专文凭的4个工程师指标,其中1个专门给那个女的,这个指标是带着笼头来的,人家根本不是抢你卫大猛的!”

当卫大猛时而叹气时而破口大骂地讲完这些话的时候,刘姐在一旁冷笑:“你不是能抡菜刀吗?你抡去呀!我跟你说,就是你有那个胆儿,你都不知道应该砍谁!”肖国梁突然想到刚结婚分房子时,刘力分的“三代户”不也是“带着笼头”来的吗?他仿佛看到河里一群鱼,奋力争抢着不多的鱼饵,而在一个精美的鱼缸里,一条金灿灿的锦鲤,正悠闲地在水里游荡,漫不经心地享受着主人投放的美食。他想起了父母家隔壁的大老李,大老李羡慕有权有势的,做梦都想儿孙中出来一个这样的人,自己一直看不起他,觉得他庸俗。现在看来,老百姓羡慕权势,不正是因为权势能轻松攫取普通人费尽力气也得不到的东西吗?你这里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争得头破血流,比不上那边一个小手指头轻轻一点。这种高层级碾压式的优势,让低层级不得不徒呼奈何。当然,也会成为一部分人努力奋斗以跨越层级的动力源泉。

这一段时间 ,肖国梁和王静,正核计着换房子。

当年两人结婚时从医院分到的这套小房子,连“两代户”都算不上,差不多是宁江油田在龙兴区盖的最早的一批职工住宅楼,只有五十多平,南北结构,北面是个小卧室,南边一个房间,算作客厅。厕所是蹲便,小到只够一个人上厕所,连放手盆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放洗衣机了,用王静的话说“咱这可是厕所不是洗手间”。挨着厕所有个4平方不到的空地,摆张小饭桌,几个小凳子,当成饭厅,厨房只能安在饭厅外的小阳台上,冬天还好,到了夏天,明晃晃的阳光毫无遮挡地从南窗户照进来,把小厨房烤得和蒸笼一样,开了窗户也没多少凉风进来,做顿午饭就得出一身汗,肖国梁基本都是光着膀子炒菜。

窗户框还是木头的,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木头框都翘了,开关窗户要费老大劲,一开一关,窗户就吱吱呀呀地响;遇到南风雨的天气,阳台上下包括墙体都往阳台里漏雨。后来把窗户换成塑钢的,窗户能关严了,下雨时赶上南风,阳台还是照漏不误。一到这样的天气,两口子就得从阳台往外淘水,王静埋怨肖国祥不琢磨事,不想着找人把阳台外面用水泥好好抹一抹。肖国梁就说,抹也没有用,想要不漏雨,必须得把阳台里外重新做一遍防水,工程有点儿大。“咱这楼老住户差不多都搬走了,咱早晚也得搬,别花这个钱了。”

搬,往哪搬?搬家就得重新买房,两口子也琢磨买房,但手里就有5万多块钱,现在龙兴区的房价都涨到了近两千块钱一平,手里这点儿钱够干啥?但“买房”似乎又是不得不做,儿子大了,过两年就要上中学,这么个小屋子,三个“大人”在一起感觉“磨不开身子”。孩子小的时候,三口人都住在北面卧室,在床上横着睡,肖国梁睡在床尾,床边放把椅子,伸出床的脚正好搭上;儿子上小学之后,就嚷嚷“老师让我们单独睡”,到睡觉时,肖国梁就把厅里的沙发放倒,铺上褥子,儿子自己在厅里睡沙发。每当王静提起房子太小要买大房子时,肖国梁就说:咱三口人住在这小房子里,不挺温馨的吗?再说,你上班抬腿就到,多方便。换房,想要这么离医院近的,只能在咱这个小区找,面积80平以上的,将近20来万,还是和咱这一样的旧房。

可是这个小房子越来越难住了。楼上的医院同事搬走了,房子租给了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两口。老两口在附近早市卖包子,每天早晨不到四点就起床,然后哐哐哐地在菜板上剁馅,一下就把他们三个吵醒了。上去找过两次,老两口态度倒不错,但该早起早起、该剁馅剁馅,用老两口的话说“你总不能不让我做买卖呀?”

还有一件事,促使王静下定决心必须搬家。一天早晨儿子到了学校,进到教室打开书包,忽然一只蟑螂从书包里蹦了出来,边上同学看到吓一跳:“蟑螂!”同学里不少人从来没见过蟑螂长什么样,都纷纷过来抓蟑螂,一时间教室乱成一片,女孩子大声尖叫,男孩子移课桌搬椅子的捉蟑螂,班主任进屋一看,大声喊“你们都干嘛呢?!”马上有嘴快的同学跑到班主任面前汇报:“报告老师,肖堂亮书包里跑出一只蟑螂,同学们正帮他捉呢。”

这件事让儿子肖堂亮觉得很没面子,回家就跟肖国梁和王静哭闹,说不想去上学,王静只好给班主任打电话,还是班主任说话好使,肖堂亮第二天还是乖乖地去上学。王静一个劲儿地给班主任道歉,班主任倒没说啥,她好几次带着亲戚到医院找王静,通过王静介绍找别的大夫看病,为此私下里对肖堂亮也很关照。

王静也觉得丢脸,自己还是个大夫,家里竟然有蟑螂,还跑进儿子书包里、到学校蹦跶一圈!她给肖国梁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三天之内,杀死屋里的蟑螂!肖国梁闻令则动,立刻到“大棚”买了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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