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2 / 3)
摸地方,工具间的柜子倒腾空了,也能蜷曲着睡一个人。
工作不出大毛病,油井安全运行,无论是小队、大队还是厂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点儿背”赶上大检查碰枪口上了,那就该领啥处分就领啥处分吧。
今天董卫国接的是下午4点的班,这个站是个中型采油站,一个班算上他有6个人,3男3女。站长上白班,和接班的人简单交接一下,就带着早班的人坐上班车走了。
和走过的几个采油站相比,董卫国感觉这个站的管理较差,交接班交代的不认真,井场的环境卫生也搞的不好。采油站要求“计量间没尘土,井场上没油污”。计量间一般是女采油工收拾,井场上、油罐上、管线上,常常因为高温高压导致的油气泄露,喷得到处都是原油,清理井场油污的活,一般都是男采油工来干。这个站的计量间里,仪表上的尘土清晰可见,井场上大大小小的油污,既没有铲走,也没用砂子盖住。
董卫国在井场、值班室、计量间转了一圈,看看井口、仪表工作正常,最后来到做饭的小铁皮房,刚一拉开铁皮房的门,一只大个灰耗子“嗖”地一声从角落里窜出来,从他眼前跑过,又立刻钻到冰箱后面,从铁皮的夹缝中钻进去,紧接着就听见棚顶一阵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好几只耗子在跑。看来,耗子把铁皮房两张铁皮包裹着的实心板和隔热棉都给掏空了,把掏空的铁皮房当成了自己的运动场。
身后有个采油工也跟着进了厨房,他叫“果子”,是这个班组的小组长。
董卫国指指棚顶:“果子,你听,这家伙,耗子都开会了。”
果子无所谓的样子:“耗子太多,没办法,耗子药都毒不死。现在卖耗子药全他妈是假的。”
“那你们就在这屋里做饭吃,不怕得鼠疫?”
果子指指墙角的冰箱:“站长淘弄来一个旧冰箱,吃的都放冰箱里。做饭的时候,把菜刀砧板好好拿热水烫烫就行了。”说完看看董卫国又笑笑:“没事,多少年都这样,你也别太干净了。”
董卫国没吭声。虽然果子是小组长,但技术员在采油队相当于副队长,如果队长不在,即使站长,也得听技术员的指挥。董卫国觉得自己刚来这里别管的太多,等下了班见着姜新汇报一下,从这个站的卫生情况来看,工作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厨房出来,穿过井场,奔向井场西南角的厕所。井站的厕所都是旱厕,与农村的旱厕不一样的地方是,站上有自来水,上完厕所能冲一下。董兴国心里想,这个站的厕所估计也不干净,连计量间和井场都不爱收拾,谁还能收拾厕所?
走到厕所门口还没进去,从里面急匆匆走出一个采油工,俩人差点碰个满怀,那个小伙子往边上躲了一躲,口中说声“技术员”,俩人擦身而过。
董卫国也点点头,走进厕所,里面臭烘烘的,但还是闻到一股烟味,一个抽了半截的烟头,赫然扔在便坑里。
“哎,你回来!”董卫国快步走出厕所,向那个采油工招手。
采油工已经走出7、8米远了,听到董卫国喊他,就扭头小跑过来,脸上陪着笑:“技术员,您---”
董卫国上下打量他:“你躲厕所里抽烟了?”
采油工不敢抬头:“憋不住,抽了几口,听到有人来了,我就扔了。”
董卫国盯着他看了十来秒,才慢慢开口:“往后别在井场里抽了。”
采油工如释重负,咧嘴笑着应道:“哎,以后保证不抽了!”说完,转身往值班室跑。
“别走,回来回来。”
采油工停住脚,猜不透董卫国啥意思。
“把厕所收拾收拾。另外,把井场上的油污清理干净了,实在铲不动的,找砂子盖上。就这井场,大队来检查,你们全站这个月奖金都得扣个一分不剩。”
采油工使劲点点头:“行,我现在就找他们几个一块干。这帮小子真他妈懒,肯定是上个班的活,没干,交完班就跑了。等到扣钱的时候,一个个的都你怨我怨的。”
“磕头机”不知疲倦地上下摆动,抽油泵嗡嗡作响,皮带轮在润滑油的作用下,轻快没有一丝凝滞地带动着皮带;管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是油气从井下举升上来,正愉快地往储油罐中奔跑。黑暗中的原野伸手不见五指,芦苇在水中轻轻摇曳,鱼、青蛙、螃蟹悄没声地在水中滑行。采油站的灯光,静静地洒在井场上,忙碌一天的井站,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白天还是异常燥热,晚上却非常凉爽。早过了立秋,白露就在眼前。“喝点儿白露水,蚊子登登腿儿”,晚上没啥蚊子,这时候是采油工的黄金季节:夏天最闷热的时候,闷热潮湿的芦苇荡里蚊子成群结队,采油工出去寻一圈井回来,胳膊、腿上被蚊子咬的全是包。所以,采油工巡井的时候,宁可穿着工作服闷一身臭汗,也比露出胳膊腿挨蚊子咬强。等过了立秋,天凉了,蚊子的嘴也张不开了,大片大片的芦苇黄绿参差,秋风一过,芦苇丛象海浪一样由近及远地荡开去,芦苇中有大雁、野鸭突然从哪里飞起,运气好的,能看到丹顶鹤和黑嘴鸭这样的珍稀动物。油田开发的同时,越来越重视环境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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