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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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乡级公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沙土路,“五十铃”这样的客货还能跑,桑塔纳的话就得刮底盘。

采油厂厂区基本都建在村屯外的荒地上,油井更是打在没人烟的地方。油田职工到井场干活,都是从采油厂厂区坐班车出发,干完活再回来,尽量减少和地方老百姓的接触。采油厂厂区,就是个“小社会”,商店、旅店、饭店、学校、幼儿园、医院、派出所乃至法院什么的,应有尽有,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油田人足不出厂区,一般需求都能满足。遇到厂里解决不了的大事,可以到总部去办。按照宁江石油勘探局的“一切以宁江油田发展为中心、一切以油田职工利益为中心”的工作思路,只要涉及到油田的道路,无论地方管还是油田矿区专用路,好歹得修修,铺不了沥青也得上砂石或者煤渣。大野地里通往各个井场的矿区专用路都铺上煤渣,每年因为井场和这些专用路,都得给地方补偿不少钱,即便给钱,理顺复杂的油地关系也很困难。至于像这样连接营北市和辽西县的乡级公路,不属于营北市管辖的路段,宁江石油勘探局是不可能掏钱来修的。

出了营北市,剩下的四十多里路,“五十铃”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董卫国和司机一起骂这该死的破路,好在有两包“红梅”顶着,“烟酒不分家”,董卫国又能神侃,和司机唠得热火朝天,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董卫国下车时,把剩下的一包“红梅”也给了司机。

一个采油小队,就有一百来号人,管理着方圆十几平方公里范围内大大小小二百来口油气井,还有几个计量间、中转站。油田现场的工作根据工种不同而差别很大,从油田勘探到最终开采出原油的过程来说,第一步是勘探,地质队是油田的先头部队,通过“地震”等方式,测试地下是否有油层。然后是钻井,在确认好的地段先打探井,通过探井取到目标地层的岩芯。石油在地层里不是咱们在地面看到的流动的液态,而是沁在地表下几百米到几千米深岩层的坚硬岩石的孔隙里。把岩芯拿到手,油田的油藏和地质人员,通过实验室来测试岩芯里的含油量,以此来推断整个地层的含油量,值不值得开采,现有的技术能力能不能采得出来。这些基础工作做完了,就开始打正式的采油井,采油管下到目标油层,将那个层段的油管通过射孔弹“射”出孔洞,这样沁在岩石孔隙里的石油和水,会因为地下十几个兆帕的压力,被强行“挤”出来,通过油管的孔洞,流到约有一个大气压的油管中(因为油管和地面连通,所以油管中的大气压与地面接近)。如果油层的压力足够大,就能将油水直接举升到地面,形成所谓的“自喷”。如果地下压力不够,就得通过抽油泵来抽。或者因为油的粘度太高,流动性不够,还得通过各种采油方式改善油的流动性,把油抽到油管中来。

勘探、钻、采、维修、管理、运输、储存等等一整套的工作流程,各个环节都有自己的艰难,所以油田工人编了不少顺口溜:“钻井苦,采油累,又苦又累作业队”;“远看像要饭的,近看是搞勘探的”;钻井是“上提下放”,作业是“旋转打压”,采油是“量油测气”。采油队的工作,主要是监测采油机的正常运行,按时提取开采出的油样、送到后方实验室化验,以便确定采收率等技术指标;巡查管线、计量间、储油罐等设备,保证采、输、存安全运行。

别看一个采油队百十来号人,可要管好几百口井,不是个轻巧活,采油机不能停,人就得一直盯着,三班倒,男女搭配,女的也得倒班。男采油工都不愿意和女的一同上晚班,一个小井站管十多口井,井分散在大野地里,每个班寻井两次,同时取油样。天黑了,女的不敢出门,要男采油工陪着,这样一来,说是两人值班,其实是男采油工一个人寻井取油样。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采油工搭配在一个组,如果两人关系不好,这活儿就没法干;关系好,两个人一直搭档值夜班,容易出“别的事”。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建大井站,每个班人多,再把井场间的路修好,骑着小摩托或者自行车,寻井取样方便许多。但遇到地处偏远的“孤井”,大井站鞭长莫及,还得靠小采油站管理。

董卫国现在的身份,是白银带采油厂采油二大队第三小队的技术员。三小队原来有个男技术员,四十来岁,宁江石油技校的老毕业生,现场工作经验丰富,就是不爱说话,用小队长姜新的话说,“八棒子打不出个屁来”。董卫国能分到三小队,姜新乐坏了:啥时候采油小队能有正牌本科大学生啊?啥学位证不学位证的,咱不懂!反正你大国肯定比炮校毕业生强一万倍!学计算机的没干过采油?没事,采油有啥难的?两天半功夫这点儿业务就摸熟了。你没看作业队里那些作业工,油田子弟不爱干,差不多一半人都是农民轮换工呢。有的农民轮换工都当上小组长了,也就是因为身份不行,要不然我看当个小队长都没问题!小队长的热情,让董卫国稍稍动荡的心,安静了许多。

姜新自来熟,说话大嗓门:“大国,我就这么叫你了。你人还没到地儿呢,你姐夫电话就过来了,他惦着你,还找到咱们副大队长。其实你姐夫是过虑了!我跟你说,咱一线工人特别好相处,都是直性子。你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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