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 164 章(4 / 4)
妖教教众,兵马司该先往两岸的青楼中查,不该悄默声地查到河上来。
他今儿出门时也没听着风声,官差临时起意,不可能查得这么准,入圃田泽后直奔他这里。这条河边宝马香车无数,青楼画舫更是无数,怎么就径直来这里了?
除非是有人要害他,专门报了案,跟兵马司点明了他的位置。
倒卖御物赚得多,一买、一收、一卖,三方利益牵扯,有时也会结仇。还有同行,京城做文玩生意的商人没一万也有八千,多的是同行互相截生意。
电光火石间想通这一遭,傅九两恨声道:“二姑娘别管我,你快跳河跑!”
唐荼荼推开舱门,踢下一只鞋子试了试河水深度,厚底靴沉重,入水就沉下去了,响都没响一声,探不出多深。
她又去看那琴娘,琴娘温柔的眼睛凝视着她,轻轻摇摇头:“奴婢是挂了妓籍的,被问话也没事,奴婢自有脱身之法。”
河中的花船全靠了岸,只余他们一艘,岸边的衙差吼道:“河中那条船怎还不过来!”
定睛一瞧舱门开着,一人正往河水里探脚。衙差警醒,喝道:“大人!他们要逃!”
“取钩锁来!”
内河宽不过五丈,兵士们抛来几条钩锁,眼看着缠上了画舫,要往岸边拖去了。
“吸气!”唐荼荼想也没想,抓着傅九两跳了河。
“二姑娘!”
傅九两体体面面地活了十来年,这辈子没这么惊悚过,双手双脚乱抓,尖声叫道:“我不会水!我不会水!我……”
洪水淹死了全家人的恐惧,顺着冰凉的湖水攀上他四肢百骸,傅九两几乎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双手双脚就抽搐起来,咕噜咕噜地沉下去了。
岸上的衙差已经跳水来追,水性最好的一个只离她一臂距离,伸手就要擒住她了。
唐荼荼蓦地调转荷包,把队长送她的掌心弩对准了此人。
她摁下机括的那一瞬间,迟疑了一瞬,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不是敌人,这是尽职尽责的兵。
原本对准那小兵心脏的立刻折向,对准了他的大臂。肱三头肌肌肉紧实,一根竹签粗的铜箭造不成重伤。
距离仅仅二尺,铜箭被紧绷的机簧回弹之力推出,深深刺进那小兵的大臂。那小兵疼得张开嘴,冰冷的河水呛进胃,立刻惊恐地四肢乱舞。
唐荼荼一脚把他踢上水面,自己带着傅九两往更深处游去。
那小兵忍痛吼道:“大人!大人!那两个贼人朝下游逃了!”
圃田泽一条观光湖,又是借助了山势坡度而成的,文人墨客专门把这条河修得七拐八弯,如蛇盘曲,水道复杂,河上的亭桥楼阁更是一重又一重。
唐荼荼拖着傅九两游了一路,直到火把的光亮和追捕声都远了。
她在肺里的氧气快要耗光前仓促上了岸,把全身骨肉没一袋米重的傅九两往草丛里一扔,按着他做了人工呼吸。
傅九两咳了个声嘶力竭,唐荼荼这才顾上左右晃荡脑袋,倒干净俩耳洞中的积水。
秋风寒冷,冷得她一个劲儿地抖,还要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旁边一路拖后腿的大兄弟捶着草地,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哀叫着:“我分明不会水……我洗澡都不敢用浴桶,洗脸都不敢拿深盆!二姑娘拉我跳河!我……”
傅九两忽然瞠大了眼,惊恐至极地瞪着她身后,抬起一根哆哆嗦嗦的手指。
“怎么了?”唐荼荼奇道。
问出口的一瞬间,她背后贴上了一道温热的气息。
她一身湿衣冰凉,秋风也是凉的,身后气息却温热是个人!
那是一道捏着嗓子的戏腔,透着几分不辨男女的韵味,拖长调子笑了声,慢腾腾地断着句。
“咿呀姑娘今儿个怎么落单了?盼你盼了一月,可叫我们好等啊。”
这腔调本勾人,是十个男人听了九个全身发酥的调调。可在大晚上听来奇诡至极,甚至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唐荼荼低垂的视线余光里就飘来了一抹红裙。
一阵细风袭来,直往唐荼荼后脖领口飘。
装神弄鬼的,什么狗东西!
唐荼荼反应快到了极致,来不及转身,一手肘朝后方杵上去,却只碰到了柔软的酥胸。
那触感却像一团棉花,假得要命。
男人?!
唐荼荼惊愕地瞪大眼睛。
身后的人也奇怪地“咦”了声,蛇一样扭身避过,像道影子似的,姿势暧昧地缠在她身后左躲右闪,唐荼荼始终打不着。
“你是谁!”
这男人逗她玩了片刻,轻笑一声:“小小年纪,脾气恁得急。”
话落,一手刀敲在了她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无涯毁誉何劳诘,骨朽人间论自公陆游落魄对的,就叫落魄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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