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 70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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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藩院已经查完了,只有倭国和高句丽两国使臣,近些时日有异动,翻遍库房却没找到桐油;至于十二坊,一直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料想桐油也不在其中,如此一来,宫外的线索便断了。”

晏少昰话锋一转:“只剩宫中没有清查。”

“昨夜兴庆宫宴上,儿臣去得迟,只知道有人进言说国喜之日,街上瑞气充盈,出宫游街能祛除病气,灾厄立止,儿臣却不知前情敢问父皇:献计让九弟出宫纳福的是哪位大人?”

太子瞬息间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低声道:“二弟,这是皇祖母允了的。”

这话既是回答,又是喝止了弟弟之后的诘问。

晏少昰不听,继续问道:“皇祖母一心信佛不假,只是她老人家信的是善恶慧觉,从不信这些消灾解厄的法子。皇祖母那儿又是谁通的气?是姚妃么?”

不等皇上答,晏少昰又道:“姚妃久居内宫,近些时日也并未见有老道、高僧入宫,姚妃又是从谁口中得知绕着东市走一圈,就能消灾解厄的?”

盛文帝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字字冷峻,几乎是咬在齿间。

“你想查出谁?你率二千卫兵带着弟弟游街,竟还能出了这等差池,你不说认错,反而句句往他人身上推诿!你牵扯如此多人,你心里究竟想查出谁?!”

太子心道不妙。

没抓着刺客,没查出桐油所在,未请圣旨先调兵,大张旗鼓地搜查了理藩院……桩桩件件都是错。

这句“你想查出谁”,言外之意,分明问的是“你想攀诬谁?”

太子当即撩袍跪下,站在了弟弟这边:“九弟安危非家事,而是国事,事关皇嗣与祖母的声名,容不得马虎,请父皇严查!”

御书房里的一二品大员们神色微动,皆随着太子叩首道:“请皇上严查!”

盛文帝和一群老臣竟僵持住了。

……

今日事议得艰难,将近一个时辰后,盛文帝才应允,令太子严查宫中。老臣们循次退下。

日头毒辣,晏少昰走出御书房时,竟被太阳晃得有些目眩。

行在左侧的太子晏少祺,抬起手沉沉落在弟弟肩上,扶稳了他,半晌无言。行出一段路后,太子才道。

“这是专门给你设的局。”

除了花楼上放火、转动礼炮角度的那三名“武侯”,一整夜再没抓着一个刺客,五城兵马司搜遍十二坊和东市也没找见可疑之人,只能是因为“贼人只是想借事生乱,没有更大的筹划”。

借机生乱,罪责就全落在当日随车的二殿下身上了。

道两旁的宫侍徐徐下拜,太子一一点头,唇不见大动,声儿极低。

“姚妃是个蠢人,九弟病了好几年,也没见她用过什么消灾解厄的法子,背后必有人提点。我今日便从姚妃宫中的内侍开始查……”

晏少昰:“连累皇兄了。”

“你我兄弟,说什么连累。”太子拍拍他肩膀,只觉手搭他的肩不太顺手了,弟弟这两年窜了个子,比他要高出一寸了。

正说着,兄弟二人停住了脚。

远处,纪贵妃孤零零一人徒步行来,没带婢女,没乘肩舆,也没坐一顶小轿,只穿着一身素净的常服。

她褪去了宫装,钗环尽除、脂粉未施,缓缓行过丹陛,跪在了御书房前的石阶下。

御书房外训练有素的内侍、将官们,都因她而略略侧了目。

不论瞧多少次,纪贵妃都是美的。

纪家祖籍江南,是江南藏书最多的簪缨大族,家族中,尤以女眷才名远扬。纪家的姑娘多数是如纪贵妃一般的气质,一身的书卷香。

尽管已经生育过儿女,也算不得年轻了,纪贵妃仍像朵无害的白梨花。她是皇上潜邸时便入府的侧妃,多年来荣宠不衰,却从不张扬跋扈,宫中留下了她许多与人为善的好名声。

太子眉间的郁色更深,却硬生生地云销雨霁,撑起一个温文的笑。他上前,和和气气问:“贵妃怎的跪在这里?”

纪贵妃徐徐倾身,前额贴上了地,提声道:“罪妃纪氏,求见陛下!”

晏少昰和太子的心一齐齐沉到了底儿。

撺掇姚妃向太后请懿旨游街的,是她……

那一日,纪贵妃在从来不许后妃进入的机要之地御书房中,从后晌一直待到了天黑。

唐荼荼这一回力竭昏迷了足足三日,按理说生病摧人瘦,她整张脸应该小上一圈。实际上她不光脸没小,还有些浮肿,是连着几日水米不进的后果。

醒来时只见满眼华贵,唐荼荼望着床帐顶上的祥云纹,一时恍惚自己是不是又穿了一回。

舌根下塞着一截软趴趴的烂菜根,她咬了一口,味道淡,先苦后甘。盲猜这是人参须,唐荼荼便没敢吐,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她肚子瘪得厉害,想问“有人么”,不料张嘴就是一串咳,嗓音沙哑。唐荼荼迟钝的脑子转了转,知道自己这嗓子大概是被火中的烟气给灼伤了。

噢,那就是没再穿。

芸香正在外屋吩咐丫鬟以清神香熏屋,听着了声儿,忙走进内室,打起笑脸来:“姑娘可算是醒了,您睡了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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