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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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鸦聒噪,一声一声,叫得楚霆心里发毛。

他端着顾夫人硬塞给他的托盘,上面一盅滚烫的老鸭汤,隔着漆盘都觉得烫手。

顾夫人听说父亲与军师、唐显二人议事,连云桐都在却无人来叫他这个长公子,心情不虞,叫人去厨房盛一碗汤,要他亲自送到书房。

楚霆明白她是想提醒父亲,应带着他处理事务而非长姐,然而楚霆也是发自内心觉得,这次的事务,不是他能掺和的。

钢铁之利涉及过广,长姐有私心,父亲难以左右。

可他又不能不听命,四弟病情反复,母亲心情本就不好,他若不顺从,恐怕要火上浇油。

顾夫人也知道楚霆不敢与长姐相争的想法,派了个婆子跟随楚霆一直到书房外,不待楚霆反应,婆子便高声道:“夫人给将军送羹汤来了。”

不过片刻,房内便有仆人出来,请楚霆入内。

婆子止步于门口,却没立刻离开,估计是顾夫人的意思,非要楚霆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才算完成任务。楚霆只好硬着头皮绕过屏风,却发现书房内并无剑拔弩张的气氛,或者说,他所担心的两位当事人都不在。

只有唐显与聂泉跪坐在席上,神色自若似是在聊闲篇,见楚霆进来,聂泉半起身迎他:“将军在换衣服,县主去厨房了。”

“换衣服?”楚霆茫然,“为什么要换衣服?”

“在下技艺不精,”唐显淡声道,“本想为将军与聂兄展示一下点茶之道,未料烫到将军,泼湿了衣袖。”

楚霆将信将疑:父亲一双铁掌,厚厚的老茧,会被烫到拿不住茶盏吗?

“那长姐……”

聂泉微笑着:“方才聊得兴起,忘了明堂还未用过晚饭,县主自道招待不周,前去厨房为明堂招待一桌小席。”

楚霆这次真的听出问题来:长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两人神色,都是一片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霆再往四周去找证据,忽得发现父亲的案桌缺了一角,木茬粗糙,仿佛是被人用蛮力生生掰下来的。

楚霆:果然发生过什么是吧。

兴许是楚霆谴责的目光太过明显,唐显若无其事,聂泉的脸皮还没修炼到家,轻咳一声,将唐显泡的茶给他沏了一杯:“大公子,喝茶。”

“县主与我提过,大公子要随我们去榆宁做事,是吧。”唐显沉吟片刻,做了决定,“既如此,大公子也可一道旁听。”

之所以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完全是他们都觉得这事若让父女俩自己来谈,大打出手都是轻的,吵到断绝父女关系也未必能解决问题。故而聂泉“失手”泼了茶,唐显适时“饥饿”,将两人都支开一段时间,由他们进行冷静人的理智会谈。

楚霆虽然害怕父亲与长姐冲突,但内心中还有一丝隐藏的激动与好奇,乖巧坐在席上,竖起尖尖的小耳朵。

却听聂泉一开口,就问了唐显一个要命的问题:“榆宁铁坊,依县主之令,还是明堂之令?”

唐显目光微垂,不到片刻便做出回答:“依唐某之令。”

楚霆还没来得及偷偷抽气,就听聂泉又笑问:“那明堂之令,是依自己之意,还是县主之意?”

唐显也笑了,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无奈摇头道:“聂兄一针见血。”

“售钢之事,明堂之意,与县主之意,全然一致否?”

“自是有不同之处,”唐显淡笑道,“然,现在是一致的。”

“榆宁乃新遂下辖,”聂泉亦无奈摇头,“明堂却已有内外区别之心。”

他与云桐是“内人”,意见不同可以慢慢商榷,然而面对聂泉与楚戈两个“外人”,他们的意见必须一致。

唐显仍然回避这个问题,只一笑罢了。

榆宁日渐做大,迟早要与新遂有权力级别上的冲突,虽不至于大动干戈,但矛盾是避免不了的。

“这是后话,若仲明有意,改日可以深谈。”唐显亦不知榆宁日后要走向何处,他是真的很想和人探讨这个问题,可云桐懒得奉陪,总说到时他就知道了。

“关于售钢一事,价格最多降至五分半。”

聂泉晓得这是一种谈判心理,先由云桐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个天价,然后唐显扮好人大幅降价,在谈判后程状似勉为其难的再次稍稍降价,这样对方就会觉得占到便宜,欣然接受了。

经历先前的艰难拉扯,唐显肯再让利半分确实让聂泉一瞬升起:要不就这样罢。幸而楚霆突然到来,打断了唐显,让聂泉理智回归,坚定摇头:“你我都知道,即使折到一半,榆宁依然有丰厚利润。”

“自然,”唐显坦然承认,“聂兄总不会要我们成本价售与军中吧。”

“有何不可呢,你可以稍稍提价,但如此厚利,实在不厚道啊,”聂泉竭力劝他,“胡人凶恶,前线形势朝夕莫测,若能得此批神兵利器,将减少军中多少损失,挽回多少将士的性命!钱财乃身外之物,再多有什么用呢,不过随躯壳一同入土,不若将此利报国,这不是我们一直的抱负吗,明堂,你想想罢!”

楚霆几乎要被聂泉语气中的痛惜打动了,去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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