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1 / 4)
当天日昳时分,春光懒困。
因寿宴刺客一事,云赫使臣恐再生事端,便往宫里递了一道折子,上书辞别之意,又道这一走此去经年、天涯路远,故想在走前求见朵兰公主一面,一诉别离之情。
“公主意下如何?”李玉衡看完折子后,问佘夙眠。
佘夙眠却笑道:“还请陛下稍稍低头,让我先为您的鼻梁上了药再说。”
李玉衡瞧了眼那葱白指尖上的一点雪白药膏,手一扬把折子丢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乖乖地弯腰俯身,把一张丰神如玉的俊脸凑到佘夙眠眼前。
离得近了,彼此的呼吸都不自觉交融在了一起,像春日拂面而过的风,使人微醺。眨一眨眼,长而翘的眼睫,仿佛就能触到对方柔软白皙的脸颊,教人都不敢轻易眨眼了。
“印子淡了些,想来再涂上一次,陛下鼻梁上的牙印就会完全消了。”佘夙眠的指尖轻轻落在李玉衡的鼻梁上,先是把药膏涂抹在一排牙印上,再转着圈地揉按,直至把雪白的膏体揉没了颜色,李玉衡的鼻梁泛起了红,而他的指尖也热了起来。
【系统提示:暴君好感度+1!目前累计好感度:8!】白月光系统奇怪道,【咦,这次宿主大人明明没有提及白月光啊,怎么暴君就忽然涨好感度了呢?】
闻言,佘夙眠的目光掠过李玉衡的脸庞,最后停在他耳根处的一点薄红上。
“陛下,不然奴才还是在宫里撒些雄黄驱蛇吧?”富贵公公双手奉上一块干净的素帕,供佘夙眠擦手,“您看,那蛇现在虽小,都敢咬人。若是日后长大了,岂不是要吃人?”
佘夙眠未语,只淡笑着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上残留的药膏。然而心里却想着,若是李玉衡真要撒雄黄让他在这宫里待得不舒服,他日攻略成功后,必定将其一口一口地慢慢吃掉不可,唔,就先从鼻子开始吃好了……
瞥了眼李玉衡的鼻梁,佘夙眠弯了弯唇角,对自己留下的杰作很满意。
李玉衡直起腰,捡起桌上的折子扔到富贵怀里:“孤还不至于和一条小蛇计较。再者说,是孤捉其在先,还欲擒其七寸,那小蛇咬人不过本能反应罢了。”
许是幼时受过野兽恩惠的缘故,他对野兽总是比人多了几分宽容。若是今日咬伤他的,换做是个人,怕是已如寿宴那日的刺客一样横尸当场了。
“还是陛下心胸宽广。”富贵公公刚顺嘴夸完,就想起上回陛下的反问,心里顿时一激灵。他也是从小太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往日一张嘴就是奉承贵人们,后来跟了不喜奉承的新帝,这旧日的习惯也没改过来,一不留神就会犯,也是真要命啊。
不想这回李玉衡却坦然接受了他的奉承,只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愣着作甚,还不赶快把折子存去文芳殿?”
富贵公公还不算傻,眼珠子一转,瞧见陛下身边浅笑嫣然的佘夙眠,就知道这是有他在场的缘故。当着心上人的面,哪个男人能蠢到反驳说自己心胸狭隘?
“喏。”富贵公公抱着折子后退,在快要退出去的时候,想起陛下还没答复,忙伸头问道,“云赫使臣求见公主,不知公主是见还是不见呢?”
李玉衡低头,以眼神询问佘夙眠的决定。
佘夙眠唇边的笑容倏的消失,似有些不安。
李玉衡皱了皱眉:“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
“还是见一面吧。”佘夙眠微垂着头,轻叹道。只是他不明白,暴君为何迟迟不戳穿他的假公主身份,明明疑点已经多到只剩了层一掀就真相大白的薄纱。
【暴君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白月光系统唱起了歌。
“……”佘夙眠觉得手有点痒,想揍系统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宿主的心思,白月光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
…
一个时辰后,云赫使臣和两个真正的云赫女子在富贵公公的带领下,入了邀月殿,见到了已摆好茶水等候他们多时的佘夙眠。
虽然李玉衡暂时未给佘夙眠名分,但云赫使臣三人还是以对待天子后妃的礼仪,遥遥对佘夙眠行了一礼,看得富贵公公心道这些蛮夷当真狡猾。
“叔叔多礼了。”佘夙眠嘴上说得客气,人却还好端端地坐着,也不上前虚扶一把。
没错,云赫使臣便是朵兰公主的亲叔叔,也是提议献美于大秦天子的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真正的朵兰公主不甘屈服命运逃走了,令云赫使臣的如意算盘差点崩溃。
“不知公主的伤可好了些?”云赫使臣假笑着用生硬的秦话关心道,“臣昨夜担忧得一宿未睡,一直虔诚地向云赫的天神祈祷,希望能保佑您平安。”
“劳叔叔关心,已经无大碍了。”佘夙眠的视线掠过云赫使臣的眼下,未见青黑之色,顿时便知他这话的水分之大,怕是胜过昨夜淅淅沥沥的春雨。
云赫使臣顿时长舒一口气,脸上担忧的神情转为放松,直呼三声“真是托陛下的福”。
待做足了这些关心侄女的派头后,云赫使臣又转身几步凑到富贵公公身边,低声商量道:“这位公公,分别在即,可否让在下与公主说些亲人间的体己话?”
虽然才头次来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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