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心啊（1 / 2）

人类崇拜神明，希望神明能满足他们的无能和贪欲。

可当神明同样堕落后，人类又能向谁祈祷呢？

………

泠花醒来，耳边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在小声地谈论着什么。

身子底下很颠簸，摇摇晃晃的……这是在车上？

她猛得睁开眼，惊恐地看向四周——张子鸣呢！苏无呢！魔种呢！

没有，都没有，只有一幅幅的新面孔，蓬头垢面，满身雪霜，神情哀伤地说着话。

这里的空间很大，四面都是合金车壁，这种车是专门用来运输物资的，因为载重量极大，耗油量相对不高，又能抵抗低级魔种的攻击，所以被人们称为“锚点车”。

现在，锚点正在前往下一个居住区，让这些漂泊无依的人，能有个“家”。

“你醒啦？”女人拍了拍她的肩，面无表情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泠花迷茫地摇摇头：“没有。这是……在哪儿？”

女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回答道：“路上。423居住区被毁灭了，我们现在在前往455居住区的路上……最好别遇到那些怪物。”

被毁灭了？

泠花捂着脑袋，现在她的脑袋隐隐作痛，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在苏无出现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女人皱着眉，看向一边，指了指一个身影：“那个人是和你一起发现的，他没有身份证明。如果你不认识他，我们不得不把他赶下去……干粮已经不够了。”

泠花顺着手指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张子鸣？”

女人走过去，拍拍张子鸣的肩：“你叫张子鸣？”

张子鸣抬起头，脸上都是血迹，可身上偏偏没有一处伤口。

他的眼神像是泥潭，肮脏泥泞，再也没有崇高的东西。他摇摇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我不知道。”

在七个小时之前，神秘而恐怖的冲击波几乎覆盖了423居住区的全境，被波及的魔种像是蒸发一样消失了，没被波及的魔种抱头鼠窜。

幸存下来的人类这才得以苟活，那上所剩无几的物资，逃往别的居住区。

“啧。”女人面露愠色，扭过看向泠花，抬高了声音，颇为恼火，“你到底认不认识他？我们这儿可不养别的居住区的人！”

泠花缓步走过去，凝视张子鸣的眼睛：“他是我的未婚夫。”

就当是报恩吧，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啊？”女人大吃一惊。

泠花苦笑道：“当时我们正在检查新婚房，打算在结婚之后就入住的……结果魔种突然来了，他为了保护我引开了魔种，可能……被吓到了吧。”

女人脸上的恼气消失，只剩下悲哀和无奈：“行吧，你照顾好他，他醒了之后一直不吃不喝，一副要死的样子。”

女人说完，就走了。泠花坐到张子鸣身边，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冷厉的声音。

“你在撒谎。”张子鸣压低了声音，面庞有些僵硬，“但还是谢谢你，我个人不太想一个人去流浪，苏乞儿都有一个丐帮的。”

泠花满脸黑线……这个二货，失忆了还这么跳脱。

张子鸣说完，盯着泠花的眼睛，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但……但你认识我吧？我是谁？”

泠花一愣，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张子鸣的脸庞——冷，冰冷，像个死人。

张子鸣哽咽了，猛得一把握住泠花的手：“我能感受到一切，我无所不知……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该怎么办？”

泠花不解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解答张子鸣的问题。

他能感受到一切，人类的喜悲，世界的变化，魔种的躁动……还有所有人类心中的所想，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知道，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聚集了，筹措着挑一些老人女人孩子丢出去，尽可能节省车队的物资。

他还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给大部分男人分发的食物里都下了药，她想要先下手为强。

他自然知道，有几个贪生怕死的老人自知打不过那些男人，所以预谋着烧光所有的物资，让大家一起死。

他什么都知道，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子鸣偷偷看了那些聚堆的男人一眼，男人们吃着女人分发的食物：“那些男人要死了，食物里有毒。”

泠花的瞳孔猛然缩小，立刻站起身，冲过去拍掉男人手中的食物，大吼起来：“别吃了！里面有毒！”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过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早晚会打起来……但没想到，居然有个愣头青直接点燃了引信，也难免不首当其冲。

为首的男人一愣，下一刻怒目圆瞪地站起来，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泠花精致的脸蛋上。

血丝顺着泠花的嘴角流淌下来，她开始耳鸣了，这男人没有任何的留情。

男人大吼起来：“混账娘们！疯了？找死是不是！兄弟们！抄家伙！”

一声令下，十几个男人纷纷站起身，拿着各式的枪——这些枪是从死去的要塞军的手里拿来的，上面还沾着要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