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宴一（1 / 2）

秦夕其实是知道宫里来人这事的，早在蒹葭进门之前，千机阁豢养专门用来送信的小鸟青啄已经送来了最新打探到的消息，其中包括，嘉祥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黄福海会莅临秦府，至于所谓何事，秦夕虽然不敢确定，但也猜的到七七八八。

皇宫离秦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个点，应该快到了吧！

秦夕并未直接去前厅，而是去了秦光远的书房，依照秦光远平时的生活规律，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下朝回到府上，坐在书房处理公务，不到午膳时光不会走出书房大门。

穿过秦府的荷塘，秦夕远远的就看到秦光远书房牌匾上他亲自提上的两个大字——“书斋”。

字体苍劲刚健，像武将的字。

秦夕一直觉得他的字跟他本人是不相符的，他本人是儒雅的，像学者，像教书先生，同时也是低调的，这点从秦府府邸上就能看出来，秦府的装潢只能算得上素雅，没有一点奢华之气，当然秦夕的专用马车除外。

而秦光远能在官场纵横数十载，稳居正一品左相之职屹立不倒，且在如今这场皇权争夺赛中保持中立，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得罪任何一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就这点来说，秦夕是很佩服他的，当然秦夕佩服他的地方肯定不止这一点。

“咚、咚、咚”今日秦光远的书房很安静，没有伺候的小厮，也没有找秦光远讨论公务的官僚，秦夕乖巧的站在门前敲了敲门，眼角的精光一闪而过，她亲爱的爹爹在等着她呢！

不然凭蒹葭一个侍女怎么可能知道‘宫里会来人’这种还没发生的‘大事’呢？

“进来。”秦光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爹爹，你找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秦光远的眼神含着笑意，看着自顾自坐下的秦夕，心里无比自豪。

“你怎么看？”

“爹爹说什么呢？什么怎么看？”秦夕抬头看了一眼秦光远，复又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翠绿的茶杯，欣赏着稚嫩的茶叶由杯底慢慢旋转升起。

“别装了，你的本事，做爹的还不清楚！”怎么听都不像职责，反倒像称赞。

秦夕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也不推辞，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秦光远。

“爹爹，你是想进呢？还是想退呢？”

“进又当如何？退又当如何？”

“爹爹若是想进，则只需辅佐一位贤德之人登上高位，到时候位列人臣，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不过女儿却不赞成，自古树大招风，狡兔死走狗烹的先例并不少，今日的秦府，不少吃不少穿的，女儿不希望爹爹冒险，只盼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

“那若是退呢？”

“若是退，自当高老还乡，颐养天年。不过如今的形式却容不得我们选择，大皇子虎视眈眈，有德妃和右相撑腰，目前看来他成大事的可能性最大了，不过，他却不是一个贤德之人。三皇子虽无权无势，却能在吃人的皇宫博得一席落脚之地，又听闻他诗词歌赋文韬武略无所不知，想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这，秦夕突然停了下来，视乎一直以来理不清的思绪理清了，难怪秦光远能在这么多年太子争夺赛中保持中立，正是因为他的中立，才让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保持势均力敌，一直僵持不下。

可是，这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十年前就已经亡故的四皇子，想必这局势要动荡不安了，难怪皇宫里来的人会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而想要获得左相大人的支持，唯一可行的就是联姻。

联姻，这两个字像闷雷一样击在秦夕心里，虽然一开始就算准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秦光远看着秦夕渐渐变的苍白的脸颊，有点于心不忍，女儿虽然聪慧，但却始终是个孩子，过早的让她知道这些，是对还是错？

“别多想了，爹爹会护你周全的。”

尽管知道是安慰的话，秦夕心里还是涌上一阵温暖。这个时代，人的命运全凭着君主的一句话，哪里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

“老爷，宫里的人到了。”是四顺的声音，想必张管家在招呼宫里的人，才打发四顺过来通报的。

“去通知夫人去前厅，”秦光远有看了一眼秦夕，见她已经恢复常态才放心，“我们也走吧！”

等秦夕到达前厅的时候，张伯正在泡茶。他站在茶桌面前，右手高高提起茶壶，壶嘴对准茶杯，随着手势的倾斜，一注滚烫的水流划过一道好看弧线注入茶杯，顿时整个大厅芳香四溢。

秦夕不是个懂茶的人，只闻得到茶香，却从未品出茶味，在她看来，茶都是苦的。

张伯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他穿一套宝石蓝绣仙鹤长袍，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把雪白的拂尘，脸蛋很白皙，有点肥，眼睛很小，笑起来几乎看不到。

这是秦夕第一次亲眼看见太监，太监其实跟正常男人没什么不同，只是白了点，嫩了点，娘了点。

“黄总管，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今日你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秦光远脸上堆满笑容礼貌性的朝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