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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雨,这会儿正回去换衣裳。”
听罢,玉晟松了一口气,“哦,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三人在厅上坐了小半个时辰,喝茶听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外头传来脚步声,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玉晟站起身来,“江公子?”
方毅看了他一眼,对玉天磊躬身道:“公子他有些不舒服,不能上前厅来了,让小的过来跟诸位通传一声。”
玉黎清抿了一口热茶,对玉晟道:“堂兄今日来的真不巧,外头下着大雨,当心潮气洇湿了画,还是早些收起来吧,等江公子身子好些了再赏不迟。”
玉天磊也道:“对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外头雨势渐大,眼看着自己今日是见不到侯府公子的面了,玉晟只得离开,“那晟儿先告退了。”
几个小厮把书画收起来,跟着玉晟出了门去。
等玉晟走的没影了,玉黎清才坐到父亲身边,委婉道:“我喜欢书画,还以为堂兄找些名家之作是来与我鉴赏的,没想到他请的是江公子。”
玉天磊微笑道:“人家江公子是客人,玉晟找个借口来见见客也没什么。”
“江公子才来几天,堂兄就把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真是神通广大呀。”
玉黎清有意无意的提醒父亲,玉晟的手伸到了他们家里,又特意来巴结江昭元,定是别有用心。
玉天磊却依旧笑眯眯的,并不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多想,岂不生分了?”
没想到父亲这么相信堂兄。
对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怎会轻易心生怀疑。看来想让他看清堂兄的为人,还得费些时日。
玉黎清起身往外走,站在门口,看到外头匆匆走过两个人,是下人引着一位提了药箱的大夫往后院去了。
随口问,“怎么请了大夫来?”
站在门边的方毅答,“公子不舒服,所以我请管家去请的大夫。”
玉黎清惊讶,“他真不舒服啊?”
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以为江昭元是装病躲玉晟,没想到是真病了。
一定是因为淋了雨,都怪她。
玉黎清自责不已,走出门去,从若若手里接过了油纸伞,奔着后院去。
一路走到意柳园,走进房中,大夫也才刚坐下没多久,简单看了一会便开了方子,安慰说:“只是有些受凉发热,喝碗药睡一觉,晚上捂捂汗就好了。”
“多谢大夫。”玉黎清付了诊金,吩咐方毅去药房抓药。
管家送大夫出去,玉黎清又吩咐若若去跟父亲说一声江昭元没什么大碍,让他不要担心。
屋里一阵忙活,等人都走了,屋里就只剩下玉黎清和躺在床上的少年。
大夫说他没大碍,应该不会有事吧。
玉黎清站在外间,想去看他的状况,又觉得身为女子不好窥探他躺在榻上的模样,犹豫着正要离开,就听床榻间传出一声虚弱的轻唤,“好难受……”
他说他难受……
为什么声音那么虚弱,他不会要死了吧?
玉黎清慌张地手忙脚乱,左右看看这屋里只有自己一人,想进去看看他,却迈不过心里那个坎。
这样不太好,被人看到也不好解释……还是去唤个小厮来照顾他吧。
玉黎清往门边走去,手搭在门上,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无力的呻//吟,“清清,我好难受……”
他在叫她,他需要她。
“唉。”玉黎清叹一声,是气自己没有定力,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收回了手。
转身朝着床榻走过去,拿了凳子坐在床边,柔声道,“我在这儿。”
躺在床上的少年解了发带,长发散在枕上如丝如瀑,异常的潮//红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连鼻尖都变得粉嫩,迷蒙的眼神中泛着点点泪光,脆弱而易碎。
他呼吸不稳,被下的手缓缓挪出来,往玉黎清的方向伸过去,“清清,能不能别走?我害怕……”
外头雨声越来越大,昏暗的天空猛然落下闪电,照的黄昏如同白昼,紧接着一道轰雷劈下,在耳边炸开。
少年紧闭双眼,咬紧了牙关,被这道雷惊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几乎是在雷声落下的一瞬间,玉黎清握住了他的手,感受着他手上冰凉的温度和止不住的颤抖,心底泛起悲伤。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脆弱的江昭元,她好想哭。
好像他随时都会碎掉。
玉黎清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在轰鸣的雷声中不住的安抚他,“别怕,有我在呢。”
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良久,江昭元缓缓放松身体,额头浸满冷汗,视线也变得模糊头脑昏沉着,陷入梦境。
——
他在一个雷雨天出生,雨大风急,淋的他身子冻僵了,差点夭折。
打从有意识,他就是别人口中“娼妓之子”“下贱坯子”,出门被人泼水,被抢钱还要被打,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管怎么解释讨好,都无法得到他们的宽容。
所以,他放了一把火。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死伤无数,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任谁也查不到一个六岁孩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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