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1 / 3)
“赭玄。”
贺景先冁然一笑,为他终于“开窍”了感到欣喜。
这声称谓,让场台边的弟子全都反应过来——南华道中除了前任掌门擎霄尊君声名大振外,另有双绝,一绝为清如朗月,凛若霜雪的鹤悬真君。
二绝为命世之才,名动天下的赭玄道君。
鹤悬真君来得早,他们已见过了,尽管匆匆一瞥就不敢再抬望,心中仍余下乍暖还寒般的惊艳。
若前者是霜雪,那后者就是曜日,明明赫赫,璀璨荧荧,散发着令飞蛾扑火的光焰,却又在一瞬,将靠近生灵通通灼成灰烬。
苏纨掀起衣摆坐在莫秋折与李息垣正中的空位处,潦草顾视,发现今日这堂庭峰殿前人山人海,新入门的加上外门内门亲传弟子齐聚一处,人多得很,倒也不杂乱——都按照衣衫颜色分得整整齐齐,各个站得笔直挺立。
场台上的一道目光紧紧锁着他,散发出炙热的情意,像要恨不得将他烧死在眼睛里。
苏纨随着这道视线眺去,少年约摸十多岁,鲜眉亮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与其身后只敢窥望的弟子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眼神?火热里饱含崇敬与仰慕,似朝思暮想终得见神明,只差跪地叩拜,以表真心,可能,甚至想给他上几柱香?
恰巧贺景传音过来:“此子名唤陈妄,金火灵根,与你气脉颇为相配,他家世不错,是武界毒瀛门门主之子。”
毒瀛门?貌似在武界有些名望,是善用奇毒之流。
难怪这贺老头老是给他倾情推销,目前来看这陈妄着实是这些新入门弟子中条件最好的,与他一同入门的,都是资质与灵根稍弱之辈,矮个子里拔高也就是他了。
不过……他可看不来。
苏纨的理由很简单:这小子一看就叽叽喳喳的,到时候长昭殿有他吵都吵死了;再说他是来这里混日子等死的,又不是来这里体验教习的,就不耽误他求道了,免得误人子弟。
“清和廿日,开山收徒,放银铃五枚于青铜绛云鼎,若得殿主合意,铃必落于尔手。”
孟齐君宣念完毕,徒手朝场台前的青铜绛云鼎施法,幻出五枚精巧银铃,散出烁烁微光。
台下弟子忐忑又心盛,窥望一眼铃铛,想着它会落到哪个人手中,这人会得哪位殿主垂青?
陈妄是其中最有希望的,遂他胸有成竹,晏然自若,久闻南华道赭玄道君眼高于天,至今门下空无一人,他自己金火双灵根,与天火灵根的道君十成相契,不正是为他应时而生的弟子吗?
场台变得寂静无声,就连众人的呼吸都轻了下来,生怕听不到铃铛声响。
只是等了半晌,那五枚银铃动也不动,静静悬在青铜绛云鼎空,平浮无声。
贺景一张老脸逐渐有些绷不住,一怀的希冀产生裂纹,往边缘碎裂开去。
他焦躁不安,眼神不自主往左上挪,急切地看向殿主之位的赭玄道君。
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散漫地拨弄自己的指尖,像来此走个过场而已。
他这等不上心,贺景是干着急又无可奈何,好不容易让掌门把他诓来了,结果他就来这里露个面?
陈妄这孩子已经是这些年上门求道的弟子中,资质最佳的了,看来只能暂时把他收入内门,日后好好磨一磨赭玄,好叫他改变心意。
贺景安慰自己时,脆亮铃声忽是响起,令其清耳悦心。
百余人诧愕仰目,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云鼎上悬浮的银铃,首枚铃身发出碧光,顺众目飘行,跟着化为一道极快的绿影,落入一堆外门弟子中。
孟齐君不由得往前走两步,想看清是门下的哪个弟子得了银铃。
灰衣小道士们极有默契地往四周退开,余留下中间手持碧光银铃的人。
少年同样惊诧不已,嘴微微张着,像块木头似的顿在原地,竟有些茫然失措。
“宁师兄!”
小胖墩喜上眉梢,忙叫了他一声,让他快些回神拜师。
宁璇生下意识看向那拨弄着手指的青年,那人正好抬眸,眼尾微弯,没做丝毫动作,他却好似看见青年朝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他全身被温热灌满,血都热了起来,冲进他心脏里不断沸腾,又突然变成一团熊熊烈火,令他大受鼓舞。
少年昂首挺胸,行至高台之下,面向诸位殿主,毕恭毕敬抬掌跪地,庄肃俯首磕头,高声道:“弟子宁璇生,拜谢郇阳殿主垂青!自此诚入师门,明师之恩,过于天地,弟子定谨记于心!”
怎么宥虚又看中了一个伪灵根的外门弟子?上次方司垣闹出来的事儿还不够让他长记性吗?
贺景本就看不上资质差的弟子,立刻心生不满,撇头瞪了眼神色错综复杂的孟齐君,又望向坦然自若的莫秋折,厉声道:“宥虚当真心意已定?要知收徒一事,乃是重中之重,不可随心所欲。”
人家乐意,你管他干什么!
苏纨暗暗吐槽他一句,见地上跪着的小道士不觉收拢了手,心头的热烈大抵被这盆冷水浇灭了大半。
宁璇生灵根略劣,根骨还是不错的,他跟方司垣其实差不离,唯一不同的是,方司垣脸皮厚,善于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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