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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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是阴云的时候,见哪日都是阴云。

男子颓然地坐在望春树下,偶尔有一两朵洁白的花朵坠落下来,砸在他衣上。

疲倦闭眼那刻,灼热的气息猛得闯进殿里,令他神思一紧,下意识望过去。

青年朱唇皓齿,桃笑李妍,灼若芙蕖出绿波,放肆地打量他一眼:“哟,你还没死呢!”

“滚出去。”

他乏累得很,没心思跟他置气,只想让这人赶紧滚蛋。

“三师兄,我火急火燎地赶来见你,生怕你死了,你却对我冷言冷语,叫我好生伤心。”

这人偏生不知趣,像只猫似的轻盈窜到他跟前,故意恶心他。

“你不就想看我笑话吗?”

莫秋折掀起眼皮,阴郁在其间聚拢来,他字字有力,“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意?”

苏纨挑了挑眉,神情极为不屑,他抬起右腿踩在椅边,挥臂时神情一厉,赤煊剑的剑锋早抵上了其下颚。

他用剑锋挑起他这张既漂亮又憔悴的脸,恶劣地笑了:“三师兄,我还是更喜欢你趴在我脚下,对我苟延残喘的样子呢!”

“你这卑劣恶狗!”

莫秋折眼里怒火翻腾,哪里受得起这等折辱,拖着身体奋力朝他扑来,一副要把他咬碎的狠恶样貌。

见达到目的,苏纨适时收剑,笑嘻嘻往后撤两步,他剑势一挽,威风凛凛,想着这人会出什么奇招,没想到莫秋折扑个空后,竟直接狼狈地摔在地上,压碎了一地的白玉兰。

“啧。”

他有些不耐烦,以意念为动,引出一把长剑丢在他身侧,嘴上冷嘲热讽:“你如今别是废物到连把剑都拿不起来!”

听这话,莫秋折吃力地半撑起身体,指节紧紧抠住剑柄,原本失了神采的眼里迸发出火光,他慢慢站起来,脊背绷得笔直,震袖时长剑出鞘,冷冷生辉。

满腔的恨意混杂怒意,让他换了个模样,他咬紧后槽牙,剑尖一旋,直击可恶之人面门,大喝道:“今日,我必取你狗命!”

“来得好!”

这人越精神苏纨越兴奋,他眸里闪出奇异的精光,全神贯注盯紧他剑走游龙招式,立刻心领神会。

莫秋折真气稍弱,打斗时靠的是他最为出色的剑招,苏纨见此,亦敛去周身真气,同以剑招相斗,二人有攻有防,互不相让。

在他眼里,此时的莫秋折就是一本活的绝世剑谱,他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甚至贪婪到生出了把他挖空的心思。

遂剑光闪烁间,他不忘用言语激怒他:“就会重复这几招,不过尔尔!”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莫秋折声音似闷雷滚动,双眉拧成疙瘩,握剑的手因太过用力而颤抖着,本来刺出去的剑中途变式,长剑如蛇,游走悬空,变幻莫测。

可算把家底掏出来了!

苏纨迎剑直上,用了他一招“破云吞月”,以盘虬卧龙之势与蛇形剑影相撞,两把剑发出争鸣,剑风不光是拂动二人青丝,还将那满树的望春花震落下来。

莫秋折自然非愚钝之人,看出他一招一式皆是随自己而动,自己以攻为守,他就以守为攻,完美相合相契,就好像是自己的影子。

大朵大朵的雪白望春里,一人霞姿月韵,一人眇映云松,合成世人眼里惊羡,两道青影呼吸往来,杳之若日,偏如腾兔,明明一直相缠相斗,却美得惊心动魄。

本以为郇阳殿该是血肉横飞的可怖场面,未曾想眼里尽是阳春白雪的雅致。

拿着法器赶来救场的众人愣在原地,看得目不转睛。

贺景实在没料到,平常那个满脑子想着炼器修行的赭玄,竟会将他最不屑学的剑法一招一式记在心里,并且即学即用,对外来攻势迅速做出反应,达到收放自如之效。

在感叹他天资超凡,异于常人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欣慰,这孩子真是变了太多了。

李息垣安下心来,眉眼中顺带着多几分惆怅:师尊若是看到这二人比剑时一派风花雪月的光景,该有多好。

跟他们一并来的弟子震惊万分,艳羡不止:他们练了数年都不精湛的剑法,长昭殿主只看一眼,便使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

还以为之前的方司垣在剑术上是得天独厚,再看赭玄道君,简直是巍峨高山与弱小蝼蚁之别。

“这么看来,我们更像个废物了……”

莫秋折门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后,又忍不住痛哭流涕。

神识探到远处清寒隐现,苏纨知道他那病秧子师兄要来了,速速收剑,动作一气呵成,再是装模作样地拱手道:“三师兄剑法绝妙,赭玄甘拜下风!”

围观的群众如被一道天雷劈得外焦里嫩。

孟齐君:夭寿了,甘拜下风这话竟是从这猛虎口中说出来的!

贺景:好孩子不卑不亢,知礼守礼,是我道门之光!

弟子们:虽得知殿主失忆了,但从他嘴里听到这话仍感到十分荒诞不经……

面前人突然收剑,莫秋折顿住出剑的动作,恍然回神,终才惊觉周围全是长老及弟子们。

手心里的剑还余有低鸣,仿佛在这场打斗中意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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