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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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有时候表现得太过若无其事,以至于离月偶尔会生出他身体十分健康的错觉。。

如果他没有亲眼看见疾医怎样为穆宗疗伤的话。

穆宗的腹部几乎被长剑贯穿,需要频繁换药。

换药的时候还要将已经流脓、生腐的肉割去。

除此之外,他的胸/口有一道十分深的箭伤,疾医说再偏两寸,穆宗是醒不过来的。

箭头在肉里碎开很多片,疾医不能一次全部挑出来,只能每次换药的时候将长好一点的伤口重新撕扯开,一点点挑出箭头的碎片。

周而复始。

穆宗在这个过程中,却始终面不改色。

离月天生对疼这一块十分敏/感,故而他十分怕疼,也因此不由对这样的穆宗生出些敬畏。

他自以为自己将情绪掩藏得很好。

然而穆宗却能一眼看出。

这让穆宗十分头疼于离月因此而来的疏离。

尽管穆宗本意是不想吓到离月。

毕竟当时少年沉夜星子般明亮的双眸,因为那些十分难看的伤口而变得格外黯淡,比御花园开得最鲜艳的月季更艷几分的唇瓣也被不自觉咬得苍白,甚至穆宗可以清晰看到有一滴滚圆的血珠如同花露一般缓缓沿着下唇瓣的中心滴落。

穆宗本以为他的灵魂早就在后宫倾轧与前朝的黑暗、鲜血中变得万分麻木,除了濒临死亡的美妙快/感外没有什么能让他暗淡无光、僵如死木的灵魂有一点波动。

然而那一刻他却觉得肉//体连着灵魂一同震颤起来。

被箭贯///穿也可以忍受的伤口仿佛被有毒针的蜜蜂狠狠扎入,大片大片剜肉蚀骨得疼了起来。

愈是这样,他愈表现地云淡风轻,不想将漂亮地仙人一般,合该高高在上居于云端的小公子吓到。

只是没想到竟然起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离月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穆宗,但想要成为英国公府世子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继续活跃在穆宗身边。

这也给了穆宗挽回的机会。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离月将煎好的药放在穆宗的手边。

今日离月穿了蓝色的衣衫,袖口绣了十分繁复的花样,下摆压着一块无暇白玉,白玉周围细密的镶了颜色华丽的金饰。

这本是一件有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但离月却一点也没有被压住,他发丝乌黑,皮肤被蓝色衣衫衬得冷白,唇瓣反而看上去更殷红了些。

如同皑皑白雪里的乌木红梅。

他的容貌太盛,总给人一种不是凡人、早晚要脱离红尘世俗的仙人之感。

穿成这样分明是钟鸣鼎食之家钟鼓馔玉精心养育出来的小少爷,反而多出几分红尘之感。

穆宗眼也不眨盯着离月,呼吸悄悄放得缓而绵长,他表面看似万分镇静,心跳却自从离月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着细碎的春风吹入他的耳中时,就已经开始急促不肯停歇地鼓动。

“好多了。”穆宗毫不犹豫。

他到底是踏着白骨一路走上至高位的帝王,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在看见离月果然眼底带了熟悉的疏离,并下意识挪动的脚步后,他漆黑的双眸带了不明显的懊恼。穆宗眼也不眨转瞬自然地换了一套说辞:“之前疼到生不如死,现在翻来覆去倒慢慢习惯了。”

向来冷酷的上位者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十分惹人怜惜的。

但离月一点也不会觉得穆宗可怜,或者生出一些怜悯同情心。

他这两天其实有点不耐烦了。

周绍元都快醒了,穆宗为什么还不告诉自己真实身份,然后回宫报答他?

再过几日,就到了英国公承诺替他上族谱,并举办宴会的日子了。

到那时,上京权贵清流都会知道他从此就是英国公府上了族谱的小少爷,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但是离月却想要更风光一点。

那天必然有很多梦里瞧不起他的人要过来,虽然离月明白他们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洋洋得意想要炫耀的心情。

周绍元是嫡长子,离月的嫡子身份压不过他。

周绍英是大儒的关门弟子,甚至不出所料,秋试后便是被众人夸赞的状元。离月空有嫡子身份也比不上他得意。

要想达到自己想像的效果,那穆宗就得赶快回宫。

所以他没有如前两日那样安慰穆宗,而是自以为足够委婉道:“你在这里养伤这么多天,你不担心你家人着急吗?”

穆宗静默了一瞬。

面前自以为伪装很好的少年,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问自己身世背景。

在此之前,对于莫名被追杀受重伤的人,他甚至连对方的真名都不甚感兴趣。

看透了离月的心机,穆宗也拿他没有办法,甚至还要配合。

哄离月有时候实在简单:“我没有家人。”

看见少年细密乌黑的睫毛因为不知所措而颤抖,因此眼底满是自己倒影的模样,穆宗总算有点心满意足,他话锋一转:“但是我确实该回家处理一些事情了。”

离月悄悄松了口气:“要我帮忙吗?”

目的将要达成的欣喜同急切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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