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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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城中,深冬已至。

隆冬的天总是阴晦的,荒寒之意几乎覆盖了整个临阳城,万物萧条,猎猎妖风在空寂落寞街上肆虐流泛。

唯有荣亲王府内,熊熊火光映照出的血红色布满了头顶上方的天际,昔日京中最恢宏富丽的楼阁此时也染上了腥冷的肃杀之气。

身着蟒服的锦衣卫自府门处起,呈两列排开,一直延伸到正堂,厅堂正中的女人,正是新朝的皇后,她半倚着坐在太师上,暗红色的繁花宫袍垂下,衣襟处,金丝绣成的凤凰云纹在火光下细密的闪着,头上金钗中的一只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镂空金凤。

皇后指上的长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明明唇角带笑,却不达眼底,只有浓烈的恨意在眸中流动,阴冷的目光扫视而过,让下方跪着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前方,她名义上的嫡母,前朝的荣王妃姚氏,被两个锦衣卫强行押跪在地上,为讨好那上位之人,锦衣卫的动作格外粗鲁,重压之下,姚氏难以豁免的陷入狼狈之态,可饶是落魄至此,却仍旧高傲的抬着下巴与皇后对视,那份天生的从容贵气未减分毫。

皇后心头涌上一阵厌恶之感,她最见不得这姚氏到了此时,还端着一副贵族做派,仿佛像是在嘲弄她如今贵为一国之后,在她眼里却还是那个奴婢生的下贱胚子。

皇后接过侍女递上的春茶,细细抿了一口,这才平复了情绪,缓缓开口:“母亲”尾音拖的无限绵长。

“你也配叫我母亲。”姚氏冷笑出声,嘲讽之意昭然若揭,冲着皇后唾骂道:“我荣王府是临崇皇室的嫡亲血脉,世代忠良、从无二心,哪承竟出了你这么个背弃宗庙,跟着逆贼谋反作乱的不孝女,你叫我母亲,简直是我在羞辱我。”

闻言,皇后不怒反笑,连连拊掌赞叹,眼中闪烁着近似于癫狂的光芒:“不愧是荣亲王妃,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这般有骨气,真叫女儿佩服啊母亲骂我数祖忘典也好,叱我乱臣贼子也罢,我都受着,中宫皇后若是这么点口诛笔伐都受不了,怎么母仪天下?是不是?”

忽然,旁侧传来一道虚弱却清亮的女子颤音:“长姐”

皇后闻声,皱眉望去。

姚氏不远处跪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正是荣王府尊贵的的长宁郡主,姚氏的嫡亲女儿,此时却被两个粗使婆子钳制着弓身伏地,身上的月白素衣早已满是泥污,光华不再,拉扯间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三千青丝直接散落在耳侧。

祝闻语担忧的望了眼身侧被锦衣卫辖制着的姚氏,哽咽哀求着:“求长姐宽宏大量饶过母亲,哪怕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无论如何,她也还是你名义上的嫡母”

皇后眼中的厌烦更甚,并未接话,只是轻咳一声,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会意,几步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祝闻语的脸上。

那侍女脸冷的像木头,大声啐骂:“那上边坐着的是本朝的皇后娘娘,谁许你叫姐姐的?未经传召,谁许你擅自说话的?一点尊卑规矩都不懂,还是什么王府的嫡女!”

祝闻语只觉得那一边脸像被针扎过一般疼,她想要反抗,可那人却随随便便就能夺了她们母女的命,她再恨,也只能生生咽下嘴里那股血腥味。

祝闻语痛苦的闭了闭眼

临崇末年,皇帝开始宠信佞臣、独断专行,终日迷走于女色与酒肉之间,国中经济全面衰退,居高位者却不为民谋利,反而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一时间百姓叫苦不迭。

此时,行云将军谢晏词携北齐军揭竿而起,腐朽衰败的皇室早已守不住将倾的国土了,王朝更迭,江山易主,不过朝夕之间的事。

叛军之首谢晏词在民心所向之下,弑天子,夺玉玺,不日称帝,谢晏词的正妻,荣亲王府的庶长女祝闻晴,自然而然成了王朝的新后。

任谁都不曾料到,荣亲王府那个唯唯诺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小庶女,居然有如今这番造化。

这一幕同样落在姚氏眼中,她的女儿从小就被当作掌上明珠般金尊玉贵的娇养着,何时受过如此对待,姚氏忍着泪意,咬牙道:“皇后娘娘深夜到访,究竟所为何事,回来耀武扬威?折辱亲妹?”

“这是哪里的话,衣锦还乡罢了,顺带与母亲叙叙旧。”皇后拨弄着指甲,懒洋洋的道。

权利的快感竟让人如此着迷,她勾了勾唇,话锋一转:“母亲,你可还记得我的生母?”

尘封的往事被轻而易取的掀起,姚氏愣了一瞬,继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兀的笑了起来,道:“我当娘娘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原来是为了乔氏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当年她爬了王爷的床,我念在她肚子里有了种,才留她一命,一个奴婢出身的婢子,却生了不该有的痴念妄想,容她做个外室还不满足,还想要奢望贵妾之名,为达目的甚至狠毒到要给正房下毒,这才被王爷下令赐死,自作孽不可活!给她留了个全尸,娘娘应该记住正房的大恩大德才是。”

说着,姚氏笑声更放肆“娘娘真是好本事,我只恨自己,恨自己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这些年被你那副装出来的乖巧模样骗了过去,让你这个孽种活到了今天。”

乔氏被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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