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为他铺路(1 / 1)
荆越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曾多言。严徽龄来襄王府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感怀过去,他心里十分清楚。
荆越知道严徽龄的抱负与心愿,只可惜自己在来到京都前便已向他说明,自己并无意一直待在北威军中,严徽龄虽心有遗憾,但也不曾逼迫他。
他升任金吾卫中郎将后,严徽龄也一直在用自己的人脉暗中帮他铺路,真的将他当作义子一般。
荆越掩下眸子,将眼中的阴晦隐藏。
只可惜……他并不是那个真正出身乡野的荆越,也并非有志于东延朝堂的良臣忠将,严徽龄若是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恐怕要失望了。
沈襄王与严徽龄一说起端阳长公主,便开始回忆起他们年幼时一同读书习武的场景,念了许久才堪堪止住。
严徽龄似是突然想起了书房内还有另一个人一般,看向荆越,颇为“不好意思”,道:“瞧瞧,一说起从前便刹不住了,都忘了阿越还在这里。”
虽然荆越一句话都没说,但沈襄王一刻也没有忽视他的存在。沈襄王心里也清楚,严徽龄今日既带了荆越一同过来,那定然还有其他目的。
“荆越小将军倒是个沉稳的性子,”沈襄王常年居于高位,即便面上没有表现得那么凌厉,甚至算得上亲和,但眼神还是有些分量的,直直地落在荆越身上,“且不说在北地的战功,光本王这一个月在京都的所见所闻,也可看出荆小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王爷过誉了。”荆越沉静幽深的双眸直视沈襄王投来的目光,颔首淡笑,言语谦谨。
见沈襄王眼中流露满意之色,严徽龄稍稍放下心来,朝沈襄王投去一道眼神。
二人相识数十载,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沈襄王不多思考便明白了严徽龄的意图,心下有些好笑。
“都说荆小将军箭术高超,上回沈襄军中的弓弩手得了小将军的指点,都对将军赞不绝口,惹得其他将士也想一睹小将军风采,正巧今日小将军过来,可否全了他们的愿?”
荆越:“能与沈襄军一同切磋,也是末将之幸。”
沈襄王爽朗一笑,将外头候着的侍卫唤了进来。
“带荆将军去府中校场。”
“是。”侍卫走到荆越跟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荆越朝沈襄王和严徽龄又行了一礼,跟着侍卫出去了。
荆越走后,书房的门再度关了起来。
沈襄王边给自己斟茶,边笑问:“为何要叫本王将他支出去?”
“你也知道,丰儿因不良于行多年,性格难免有些孤僻古怪,我认了荆越这个义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严徽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怕丰儿多想,连除夕都没有叫阿越来府上吃顿年夜饭。”
“我过不了几天就要离京了,归期不定,给陛下那里也递了辞官的折子,虽说得陛下体恤,保留了官职,但到底也难给阿越提供什么帮助。”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阿越,我早就马革裹尸,死在北地了。如今又认了他作义子,总不能白担个义父的名,不给他铺路吧。”
沈襄王深以为然:“本王明白。”
严徽龄继续道:“他虽然话不多,看着也有些木讷,但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若非此,我也不会腆着个老脸坐在这里同你说这些。”
沈襄王觉得好笑,“且不说你我相交多年,便是就凭你与端阳的这份关系,何至于说腆个脸的地步。”
他太了解严徽龄了,重恩又惜才,荆越既占了恩又有才,也无怪乎严徽龄做到如此地步了,甚至在递给陛下的辞官奏折里还不忘加上对荆越的欣赏爱护之心。
“这不是重点,”严徽龄摆摆手,“阿越毕竟出身不显,又不是个逐利的性子,日后的道路难免艰难些。”
“你放心,我会多多照拂他的。”
其实,就算严徽龄不交代,沈襄王也会对荆越多加关注,抛开老友义子这一身份不谈,陛下如今压制世族、扶持寒门的意图愈发明显,虽然没有明言荆越如何,但还是透露出几分看好的意思的。
只是这些却也不方便透露给严徽龄了。倒不是陛下对严徽龄有所芥蒂,而是光晏帝布局多年,如今正是慢慢收网之时,容不得半点差错。
得了沈襄王的承诺,严徽龄彻底放下心来,站起身抱拳,诚恳道:“严某在此替阿越谢过王爷。”
沈襄王上前扶起他躬下的身子,笑道:“都说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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