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把灯笼挂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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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追从尚书府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热闹的长街上,年节时京都不设宵禁,除夕夜虽大多人家都待在家中阖家团聚,共同守岁,但街市上仍是处处笙歌、舞乐不停,人群川流不息,烟火之声自远空响起,霎时绚烂黑幕一片,照在满脸喜色的熙攘行人身上,明灭闪烁。

民安物阜,击壤鼓腹,一片盛世之象。

闻追面无表情,又黑衣猎猎,与来来往往欢欣喜悦的人群对比鲜明。

他微垂双眼,丝毫不在意旁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倏地,似是感受到什么,脚步微滞,抬起眼眸,朝不远处轻瞥一下,又无事般继续往前走。

街市再长,人声再鼎沸,也终有归于平静的时候。

闻追穿过重重人群,攘攘街市,直至一切喧闹渐行渐远,归于平静。

四下寂寥,荒凉而静谧,夜幕如泼墨浸染,遍撒星辰,闻追终于停下脚步。

“跟着我作甚?”闻追转过身,显然早已知晓这人的身份。

一道人影无声从墨黑中缓缓显出身形,一身甲胄在几近于无的星光下泛着微弱的冷光。

“顺路回府。”人影开口。

“你住墙里不成?”闻追冷笑一声。

他方才故意进了这条死巷,除了进来的路,其余三面全是砖瓦墙壁。

“你倒不如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江府?”

那人又走近几步。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闻追终于抬起双眸,直视蕴在浓墨中的眼前之人,“怎么,担心我破坏你所谋之事吗?”

人影没有回答,即便看不清脸庞,闻追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丝丝冷意。

“我所做之事与你所谋并无干系,你大可放心。”闻追不想与他多言。

巷道里实在是黑的过分,闻追无法看清面前人的表情。一片沉默过后,他听见那人说——

“跟我来。”

显然是觉得这里说话不方便了。

闻追不关心他要做什么,更不想插手,下意识便想拒绝。

那人又道:“她传来了消息。”

闻追身躯一震,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是谁,若是其他什么消息,眼前人不会与他说,既然说了,那必是专门带给他的消息。

“她知道我在这里?还是说,是你告诉她的?”

闻追双拳紧握,声音微哑,努力克制即将溢出的情绪。

“察觉到你的踪迹时我便已去信告知,至于此前她是否知晓,你须得问她。”

闻追心底霎时划过喜悦,原本紧抿的双唇也不由上翘。

不管师姐是否关注他的行踪,此刻她都从千里之外传音而来,于他而言,已是足够。

人影说完便转身出了巷道,似是早就料到闻追定会跟上。

“嘭——嘭——嘭——”几束烟火直冲上空,“哗”得一声在夜色中绽开,点亮半片京都。

那人从暗巷中走出,一张脸在流光中照得格外清晰。

冷峻刚毅,锐气尽显,赫然是今夜本应彻夜驻守都城的金吾卫中郎将荆越。

出了巷子,朝着之前的方向,忽明忽暗中,二人没走多远,便到了荆越在京都的宅子。

“你真顺路?”

看着牌匾上的“荆宅”二字,闻追难得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荆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荆宅里本就只有零星几个下人,签的又都是短契,到了年节也都放他们回自己家去。这个时候还留在宅里伺候的,外加暗中隐着的,均是荆越自己手下之人。

里头一小厮打扮的清秀男子迎出来,见荆越身后跟了另一人,也不惊讶,微微颔首:“闻少谷主。”

这人名为秦安,是荆越的亲信之一,又一直跟在荆越身边,闻追自然认识。

知晓师姐给他传了消息,闻追此刻心里不太平静,但面上还是一脸镇定,颇为矜贵地朝他点了点头。

待他们三人踏入主屋,秦安关上屋门,从角落的一处暗格内取出一只木盒。

木盒落了锁,却不是与钥匙相配的那种,秦安从锁上抽出小段银条,上下左右交错翻转,速度极快,不过几息的功夫,银条便重新插入锁中。

秦安打开木盒,里面堆叠了一摞摞的信件,他从中取出最上面的一封,又重新将木盒锁上。

信完好无损,外封上的“闻追亲启”四字清雅秀丽又暗含苍劲。

是师姐的字迹。

闻追接过信,神色激动,刚准备打开看,忽地想起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他捏了捏信,毫无感情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荆越。

荆越没动。

秦安见状退了几步,笑道:“少谷主放心,我们不会偷看的。”

闻追依旧盯着荆越,见他丝毫没有起身出去的迹象,努力压下心中的急切,将信往怀里揣好,末了又不放心地往衣服更里面塞了又塞,确认信绝对不会掉出来后,淡淡地看了一眼荆越。

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信我拿走了,再会。

显然根本没有询问荆越此信是否可以带走的意思。

正准备推门离开,闻追细想下又觉得不大妥当,刚踏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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