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宫面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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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妤是日中从宫中出发的,冬日白天短,回宫的速度快了许多,等入宫门时,天色也还亮着。

光晏帝在和光殿处理政务,曹公公领着襄王及世子前去面圣,汇报军务。

“南启萧王不是轻易言败之人,况这两年臣与之交锋数回,此人确有军事之才。”沈襄王面容严肃,一脸正色,“按理来说,南启不会败得这么快。”

“朕也怀疑过此事有诈,不过,”光晏帝踱了几步,沉吟片刻,“南启皇残暴不仁又喜好征伐,国中积怨已久,这个萧王恐怕早有不满。”

“萧王不是好战之人,以一场败事止多年战乱,也确有可能。”沈襄王所想与光晏帝不谋而合,不过,想到前两日刚得到的消息,沈襄王皱了皱眉,“南启的探子来报,这次萧王战败,南启皇大怒,又颇为忌惮,已打算削权,甚至有意将萧王之女送来我朝和亲。”

他的谍报网已在南启扎根数年,消息不会有误。

光晏帝听此冷笑一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目光看向正殿上方写着“明德清慎”的匾额,“萧王就这一个女儿,必不能同意。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南启恐怕要不太平了。”

“臣亦有此想。”

沈襄王顺着陛下的视线,也抬头看向那块匾额。

一时间,殿内沉默了片刻。

光晏帝收回视线,侧头看向身边同样年过不惑的男人,心中感慨万千。俩人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弟,少时一起习文练武,可谓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如今,眼前的人已丝毫不见年轻时的恣意飞扬,轮廓分明的半侧脸依旧硬朗,眼神不似少时明朗清亮,已染岁月深沉,却坚毅依旧。

憾的是时间飞逝,过往种种似白云苍狗,终聚少离多,幸的是,刀剑血海后,挚友仍在,情谊依然。

转过身,看见立于一侧的沈元纾,风华正茂,头角峥嵘,光晏帝也不再想以往之事,走到这个既是侄儿又是外甥的青年面前,欣慰一笑。

“此战元纾厥功至伟,不愧是沈氏男儿,有乃父当年之风,”光晏帝拍拍外甥的肩,又转头朝沈襄王道,“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是我东延之福。”

“皇舅舅过誉了。”沈元纾笑了笑,躬身行了个礼,谦逊又坦然。

皇帝夸自己的孩子,沈襄王才不会自谦,一改严肃神色,颇为骄傲地点头。

一说到孩子,光晏帝便又想起养在宫里两年的小丫头,笑道:“阿妤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这下,老父亲更骄傲了,挺了挺本就很直的背,得意得看向皇帝,“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光晏帝嘴角微抽,不忍直视。

“陛下,太后娘娘遣了人来,说是晚膳已备好,请陛下移驾过去。”

曹合从殿外躬身踱进,垂首道。

“摆驾吧。”曹合应声退下。

“走吧,母后也许久没见你和元纾了,想得紧。”

沈知妤和端阳长公主刚进宫便换了宫中轿撵,直接去往沈太后的长乐宫。

沈太后居于上位,身着牡丹暗纹绛紫宫装,年过六十,皮肤依旧白皙,脸上只有近看时方能瞧见些许细纹,美目含笑,却不失一丝威仪。端坐主位时,腰背依旧力挺,许是今日心情甚佳,眉眼温和许多,看着又年轻了几分。即便年华老去,岁月留痕,也不难想象这位太后年轻时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沈太后出自沈家,将门之女,幼时便追随父兄南征北战,无往不利,与先帝更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后来,前朝颓败,末帝荒淫无度,沈家与齐家联手推翻了旧朝,把先帝推上了至尊之位。那时,内有新朝不稳,外有邻国虎视眈眈,时任一国皇后的沈太后,不顾朝中非议,与先帝同理政务,手握政权,除奸恶、斩佞臣,凡事坚毅果决、手段强硬,连先帝都叹服其军政之才。

当今陛下登基时,羽翼已丰,国政亦有稳固繁荣之态,沈太后便不再多参与政事,但毕竟威势尚在,前朝与后宫之人仍敬畏万分。

边地战况太后也是知道个大概的,稍稍提了几句便也不再过问,开始谈起了小辈。

先说的是沈知妤,无非是各项课业和日常趣事。

说到沈知妤,自然又谈到了沈元纾身上,说是沈元纾如今毕竟二十又一,前两年因为一直在沙场征战,提及婚事不合时宜,而现在领了战功回京,是时候考虑考虑了。

太后一向明理,小辈们的婚事,其实并不想干预过多,只是她沈家为这个国家不知牺牲了多少人,到如今这一辈,只剩沈元纾一个男儿。战场凶险万分,襄王府又是身先士卒,这次出征平安归来了,以后还不知会如何。

卫国护民是男儿之志,更是沈家之责,她不会留有私心。只是,万一哪天当真遭遇什么不测,留个血脉也是好的。

“南启既败,短期也不会再生战事,倒不必急着回祁南,”沈太后看着端阳长公主,话语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再待个一年半载,等元纾成了婚再走,也不迟。”

即便不提沈元纾的婚事,太后也是舍不得他们回祁南的。

端阳含笑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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