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雪泥鸿爪(1 / 2)
跳绳、翻花绳,跳格子,荡秋千,捉迷藏......
顾裴星终于拥有了迟来的童年。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普通孩子会玩的游戏,自从父亲将奶娘赶走后,他就再也没过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因为父亲同他说:温暖,会让人变得软弱。
因此在他这十年的人生里,记忆中留存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一遍又一遍的温书,一轮又一轮的试毒,和一场又一场的鲜血与死亡。
所以,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顾裴星想,似乎还不赖。
眼前的女孩笑容明亮又温暖,头上毛茸茸的发饰,让他想起了枝头那叽叽喳喳的麻雀。
而此刻,这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麻雀,停留在了自己心头的枝桠上,让他觉得有些温暖,又有些细微的痒。
拜别了陆家家主,顾裴星忐忑的同父亲回了不远处的小院。
父亲常说:多说多错。今日他的话实在是有些多了,不过成功的接近了陆家的小姐,也算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任务,应该算不得太错。
顾天刚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就敛去了温和的笑容,一边取出屋内的皮鞭,一边冷冷的同顾裴星说道:“跪下!”
“你知道你今日错在哪儿吗?”
“你不该让陆婉潮主动和你搭话,这是其一。”
“更不该让她主动约你一起玩,这是其二。”
“跳格子的时候,你没有让她赢,这是其三。”
“我教你的那些话,你一句都没说,这是其四。”
......
包铁的长鞭落下,顾裴星一声不吭的跪在院中,过了许久,沈文奎似是打累了,神色疲惫的说道:
“裴星吾儿,你是为父所有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为父能够信任和依靠的,只有你。”
“你一定要听话,待到为父成就大业,你我共享荣华!
“希望你能理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夜,院里留下的,是小小的少年。
和满院的月光。
而另一边———
早起的陆婉潮趴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院中的日光,神色恹恹。
一转眼,自己穿进这个游戏里已经整整五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忽的想起,也是在一个如同今天的一般的午后,自己坐在教室里,窗外的树叶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动人的光,老师站在讲台上一字一句的教大家念: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寺院里长大,住持对她很好,教她道理,供她读书。
虽说如此,她却从不相信神明鬼怪之说,若是这世间真有神灵,为何坏人总不能自食恶果,好人却偏要受尽苦楚?
这么些年来,她只信自己。
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克服诸多磨难行至今日。
然而到了此刻,纵是万般不信,她也明白自己故乡肉身已远,灵魂不知寄在何方。
岁月的尘埃无边,而她不过是落于时光里的蜉蝣。
不过——即使是小小的蜉蝣,她也愿同上天争一线生机!
来的人不是父亲。
顾裴星躺在床上,听着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如今自己虽然还不能做到听声辨位,但却已能通过脚步声辨别来人。
父亲内力深厚,脚步沉稳,绝对不会像来人这般毫无章法,甚至还有些紧张。
来的人会是谁?顾裴星防备的眯起了眼睛。
如今自己有伤在身,一旦打起来,怕是不能发挥全力。
思及此处,他一边暗暗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一边绷紧了身体盘算着自己此次的胜算大概能有几成。
开门声响起的瞬间,他立刻翻身而起,准备藏进门后的阴影里。然后,他就听见了:
“顾裴星,你在家吗?”
是昨日的那只小麻雀。
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他披了外套,从屋内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晚星初升,微风吹过,带来丝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陆婉潮心下一凛,抬头问道:“你受伤了?”
顾裴星没有说话。
陆婉潮心中焦急更甚,一面将他拉进屋子,一面点了灯试图撩起他的袖子。
顾裴星颇有些不适应同人这般亲近,按住她的手淡淡开口道:“没事,都是小伤。”
小伤?顾天刚有多变态,她是知道的。陆婉潮不信,踮起脚执着的想要看个究竟,推搡间,顾裴星的衣领向下落了落,露出了翻开的皮肉,和还有些渗血的鞭痕。
陆婉潮呆住了。
人被打就会受伤,她是知道的。
人受伤了就会流血,她也是知道的。
顾裴星的童年十分不幸,她也早在五百次的游戏重开中了解得一清二楚。
可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惨烈的伤痕。
对方,是小小的,还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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