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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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面上还是舒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没事。你大冬天从外边回屋里,若是马上便去抱汤婆子,也会疼的。”

见风晏又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院长且再忍耐一下吧,很快便好了。”

风晏听不明白他的话,浑身上下都在痛,像有人拿着刀一寸寸剖开自己的灵脉,疼得他止不住地颤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想把按住自己的那手打开,却被反制,手腕叫人压在枕头上动弹不得,他努力挣动手臂,但病中力气小,根本使不上劲。

风晏只得移动另一只手去抓凌然的手,却因猛然用力急得咳嗽出声,原本身上便在痛,一咳嗽更加剧烈,咳得昏天黑地一发不可收拾,心肝脾肺肾都快咳出来。

所有曾经的伤口好像都崩裂了,他分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是冷汗还是鲜血,粘腻的感觉让他胃部发酸、绞痛。

浑身都泡在污秽里,淹没口鼻、淹没知觉,他指尖无意识地痉挛,被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狠狠刺入还在流血的掌心。

喉咙一阵发痒,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溢出。

他隐约听到小裴带着担忧的声音:“院长?院长!你不是说没事么?突然吐血了!”

凌然眉头皱得更深,风晏的血溅到他手上,烫得比镇灵手环的反噬更热,几乎把虎口灼出一个洞来。

他按住对方因咳嗽不断振动的胸口:“风晏!”

疼到再次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风晏恍惚着想:好熟悉……

一千年前,是不是也曾有人这样叫过他?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灵力输送不能中断,凌然声音低沉对小裴道:“你去看看。”

小裴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前去开门,果然看到一张不想看到的脸,是为首的看门守卫。

他端着两个食盒,公事公办道:“几位的食物都在里面。”

对方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屋内床榻处,小裴满眼戒备,赶忙接过两个食盒,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目光,语气跟这个守卫一样冷漠疏离:“知道了。请问还有什么事么。”

守卫干巴巴客套几句便离开了,小裴关上门打开食盒一看,更想摔盘子了。跟在风晏身边之前他根本不懂食物水果还有药材的属性,但经常被药师念叨,慢慢便懂了。

院长不能吃的东西不多,执法盟送来的两个食盒一个冰鉴,装了这样多的吃食,却没一样是院长能入口的。

这心肠比比院长身上的寒症更毒!

他随手把食盒丢在门口,赶去床边看风晏的状况:“院长到底怎么了?”

凌然头疼地按住额头:“寒冰遇火,肯定是要疼的。趁他昏过去,你先帮他擦擦汗和血吧。”

小裴懵懵懂懂地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干净的手帕,凑近床榻,拉起风晏的手,瞧着那吓人的伤,鼻子又开始冒酸气,他默默擦了几下血,才反应过来:“院长的身体……好像没那么冷了。”

至少现在他碰到的时候不会被冻得难以忍受到觉得疼的地步了。

凌然道:“我愿一试,肯定是有效的。”

风晏的灵脉多少被寒症侵蚀,跟他倒是有些类似,身体受损,以至于并不在全盛时期,使不出大乘期水平的力量。

半个时辰后凌然收回了手,此时他跟昏迷前的风晏简直是一模一样,浑身都被汗浸湿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久违地因为使用灵力过度感到头晕眼花,但仍然强撑着给自己施了净清诀,身上顿时清爽无比。

小裴瞧着他没比风晏好多少的脸色,一边帮院长包扎掌心的伤口,一边硬邦邦地关心道:“你没事吧?”

凌然闻言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他看了看风晏,发觉他眼睛上的龙纱被冷汗打湿,便伸手向他眉心处一点,施了同样的净清诀。

两人都没注意到风晏昏迷中仍皱着的眉稍稍松了松。

“不过我们今晚怕是得住这儿了。我输送的灵力只能撑两三个时辰。”他隔着薄薄的窗纱望向屋外,见院外的树木在风中摇晃,雨打树叶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这屋子防风和隔音都很差,对一个需要休息的病患十分不利。

见小裴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疑惑不解,凌然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半夜三更嚎丧再把我叫起来。再说执法盟这群人心眼这么小,难保不会趁夜晚对院长大人不利。”

他起身疏松了一下筋骨,摸着下巴说:“况且……我一直都想跑路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只是想,如今我解他病痛,院长大人就算欠了我人情,等他醒了,我便能以此跟他提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比如早点放我走之类的。”

小书童听罢,眼神从“这人怎么忽然这样好心”变成了“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凌然并不在意:“你们院长身上的宣纸你有么?有的话找几张粘到窗户上。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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