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熟悉(2 / 2)
涌出来,凯恩斯不禁提高了嗓门:
“这儿是我家!今日家兄正在这里举行婚礼……”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发现自己被撂倒在地上。
柔软的长绒毯保护了他的脸颊,但脑袋突然撞击产生的闷痛和眩晕却依然存在。有什么又沉又冷的东西压在太阳穴上——是枪膛里高能电浆蓄势待发时所产生的、几乎细不可闻的白噪音。
就算科尔涅利拿到了邀请函前来为婚礼捧场,那也不过是个宾客。这只雌虫却在陌生的环境里毫不客气、肆无忌惮地将偶然遇到的雄虫当做是穷凶极恶的强盗般防备着,这难道就是强权的赋予的脸皮吗?
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眼睛,凯恩斯咬紧着牙齿显出十分不忿来。
“你刚才在唱什么?”
面对雄虫的怒目,科尔涅利却丝毫未受影响。
他情态温和,眉眼舒展的距离和嘴角弯起的弧度,这整副闲适且胜券在握的表情与每次在民众前演讲时别无二致,完全像是被尺子量过般标准,与任何谁都保持着既不太远、也不太近的距离。
——当初也正是这温和迷惑了周易君,误将庙堂里神像的怜悯错当成对方通情达理的证据。
因此比起活物,凯恩斯更愿意相信科尔涅利其实是个会活动的ai。
还是割掉了情感模块的那种。
八年未见,这家伙的外表看上去竟然与当初一模一样。也难怪,对于动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三五百年的高阶雌虫来说,几年时光恐怕只是弹指一瞬间。
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凯恩斯不自觉在心里暗暗琢磨:
恐怕直到生命结束,这家伙依然会保持这幅状态,非要站在拱形的大理石围栏内朝着下方哀哀哭泣的民众挥挥手,才肯退后一步跌进棺材里化作团毫无温度的灰烬死掉。
或许是出于愤怒,或许是出于陡然面临巨大压力的逃避,雄虫只能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他当然晓改头换面后的自己绝不会被科尔涅利认出来——对方就算再怎么狡诈聪颖,□□凡胎的眼睛也是没办法穿透皮囊去窥见里面藏着的灵魂究竟是谁吧。
可即便心中不停地如此安慰自己,那种得见天敌的惧意却还在脑袋里尖叫不停,生怕有一丝一毫出现岔子的可能性。
这瑟缩的态度似乎取悦到了对方,凯恩斯听见一声低沉的、压在喉咙里的笑。‘嗡’地一下,血液全部冲进脑袋,让他涨红了脸颊。
c!
这家伙凭什么嘲笑自己。
好,上辈子是他犯蠢,迷迷瞪瞪地就被所爱拉去做了政治斗争的台前木偶,等到发现时已经深陷泥潭、再不能逃脱。可现在的他不过是只刚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雄虫而已,和什么《保护法》《第c-ax条解释》没一毛钱的关系。科尔涅利就算是整个联邦的无冕之王,也没道理在私虫领域将所有者的弟弟当做罪犯对待吧。
这么想着,凯恩斯怒瞪的双眼张的更大、更圆。也正是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他发现对方身上一处与之前不相同的地方:
从不佩戴首饰的议会长的右耳垂上,明晃晃地挂了只又瘪又小的椭圆形银环,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名贵材质,在靠近接口的部分竟然有点点黑色锈迹。
什么情况?
他略有些愕然。
据凯恩斯了解,科尔涅利的洁癖可不是一般二般。虽然总在大众面前摆出副亲民样子,但骨子里其实傲慢的要命,生活上处处要求细致奢华,如何会把这种廉价玩意随身佩戴?
嗯,难道最近这家伙又想推行什么新政策,非得要用这枚圆环表达些倾向?
又或者猜的更离谱些,是与某只雄虫定情信物不成?
……怎么可能……
凯恩斯不免在思绪里摇头,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下巴突然被手掐住、收紧,腮帮传来的剧烈酸痛掐的他不得不张开嘴唇。凯恩斯从喉咙里‘嘶’了一声,痛的缩起肩膀。他想要挣扎,却被科尔涅利巨大的力量钉在原地,只能被动接受雌虫突然阴郁的目光扫视着过自己的舌尖。
这家伙要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青欲,凯恩斯心里非常肯定。科尔涅利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无论行为上有多么的暧昧,都不会是那种雌虫对雄虫的天然热切。
是某种更黑暗的……
突然,某种直觉上的预兆,一种刺骨寒凉的恐慌袭上凯恩斯的背脊,他像只被老鹰窥伺的麻雀般被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瞳孔在惊惧中蓦地缩成针尖。
——科尔涅利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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