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2 / 3)
起停停,一直都没根除。
粱聿起初在忙私塾的事,没注意到,每日查看的时候都觉得快好了,还剩一点点红斑点,可渐渐发觉怎么都消不彻底,这才带着又看了一回郎中,拿了药。
可似乎也不怎么见效。祝怜星觉得没什么,只是几个小红点而已啊,粱聿却一直放心不下。这日,忽地想起了什么,拉着祝怜星出了门。
“算命?”祝怜星昂脸望着牌匾,一脸抵触不肯进去,“这个不准的,还是去对面医馆吧,我们应该相信医药。”
“你怎么知道不准,”粱聿强拉硬拽着他,“说不定就准了,听话,快。”
祝怜星蹲在地上耍赖,“上次就不准!来这儿就是浪费钱财。孔圣人说‘近鬼神而远之’我不进去。”
粱聿一把将他抱腰揽起来,警告说:“那是准的。”不再好声商量,直接将人扛了进去了。
他也不是轻易就信了这玄学了,可这不是医药看不好吗。
两吊钱哗啦搁在了柜台上,粱聿面上绽起和善的笑容:“卫老先生,烦劳给这人看看,最近病老不好。”将祝怜星扣在胸前,强制老实待着,祝怜星蚍蜉撼树,丝毫挣不开。
卫麟睁开一只眼瞧了祝怜星半晌,而后闭上,又睁开另一只眼。
粱聿看着他动作,觉得这人还挺两面性的,平日里来饭馆听书,一脸肃穆,好像个老学究,听完一定再拉着他叹评一番;而此刻又是一副装神弄鬼的道士行径。
着实身份有些……难以捉摸。
“凭贫道看着,像是热症。”卫麟睁开两眼,吐字如叹息。
粱聿接道:“对,没错。有个七八天了,药也吃了搽了,总也不好。”暗自觉得这人有点本事。卫麟拿过桃木签陶罐,自己摸了一支出来,一眼也没有看,反扣着,指腹捏着径直伸给祝怜星。
祝怜星不察其意,也不想搞清楚,倒是粱聿马上就明白了,拉着祝怜星的手,摁着手指在上面摸了摸。
“嗯……”老先生点头,将东西重新放回陶罐,晃了晃,重新另抽一支出来,暗自眯眼审视半刻。
好了,祝怜星来了兴趣,想看看他抽出的签诗,一时猴上身,暗戳戳地伸长了脖颈去瞄。
粱聿把他眼睛一捂,手腕一拉,拢在胸前在耳边低语道:“天机不可泄露,看了就不准了。”祝怜星不乐意,去掰他的手。
嬉笑打闹间,听闻卫麟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公子这是冲撞了天上的雨神,回家在院中烧火,足足烧够两时,柴火要干净的,不能沾染一点污秽,最后用土覆盖灭掉。”
粱聿连口答应住。
上次他来时还怀着轻蔑的态度,觉得这东西纯属哄人,现在是有所改观了。想了想,毕竟是老祖宗的东西,民间盛行了多年,也不是完全不能信的。
“谢老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粱聿问。
卫麟搁了陶罐,盯住祝怜星的眉间检视。祝怜星的眼角突然一跳,粱聿挟住他,不让跑。
“晚上合红衣而睡,辟辟邪,即可。”
“谢谢老先生,一定照您说的做。”粱聿站起身恭谨道,又搁了两吊钱,牵着人走了。
晚上粱聿动手劈了柴,仔细擦掉上面沾着的一点泥土和灰尘,点上火,噼里啪啦烧着了。
于是隔门喊道:“红衣裳找到没?”
里头没答话,粱聿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屋内一阵骚动,祝怜星的声音慌慌张张:“别,别进来!”
粱聿的推门的手停在半空,说:“不进来,你……慢点,别跌倒。”
说罢回去蹲在火堆前,盯着燃得旺盛,往上跳蹿的火苗,映得脸上烘热一片。天气也闷,越发觉得心中躁动难安,走到池塘边上打了会儿水漂,又抬起两块重石举了举,才觉得稍稍好些。
如此过了两刻,祝怜星不叫他,他也不进去。
“粱聿……”屋里传来微弱的声音,“过来……帮我一下。”
粱聿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推门进去。屋里没有点蜡烛,昏暗一片,烛台就在右手边,粱聿低声说:“怎么不点蜡烛?”抬手就要用火折子点上。
“别点!”祝怜星在屏风后断声道,遂即好似觉得自己太过奇怪,解释道:“看得见的……”
粱聿叹息一声,灭了这个念头,大走过去。
祝怜星眼睫抬起,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低垂下去。支吾说:“太难穿了……我穿不好……”
稀疏月光下,祝怜星身穿一身红色婚服,长长的黑发垂落两肩,敛目低眉,两颊因为微愠而红润,正稍稍躬身去拽几条衣裳条带,不知要往哪里缠。
扯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一抬头,察觉到粱聿还站在原地,在看他,难堪地扭过脸,说:“只有这一件……”他平日里不是白衣就是春绿、湛蓝此类,哪里会穿什么红衣服。
粱聿眨动眼睛回神,掩饰性地往窗外看了两眼,瞥见火还在烧,又移开视线。
见他还是没有要上前帮自己的意思,祝怜星眉头蹙起,忍耐许久终于恼羞成怒,一丢衣带:“……不穿了!”
粱聿默声上前,将所有衣带拾起来,看了半晌,对应着一一系好。
“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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