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观音(2 / 2)
挺丰富。
可这一片地带,虽说因为一些大山低丘的阻隔,存在差异,但总的来说天气状况大差不差,刚刚一阵风来,也是同样的风沙四起,空气干燥,路过城郭时粱聿还特意看了眼,干旱情况没有他们县严重,可眼见着庄稼也是萎蔫,长势不好。
那怎么会跟风兰县发展差距这么大呢?
店小二招呼他们入店,粱聿报了个名字,被领着去往二楼走。
祝怜星看出了他的疑虑,上楼梯时问:“你没来过这里吗?”楼梯陡而窄,粱聿扯了祝怜星的衣袖,小声说:“嗯,你给我说说。”
“呦,刚刚那位客人还在这儿呢,恐怕是出门张望您二位来了没,客人您先坐。”小二招呼着。
冯德跟几个小厮去红宴楼后院喂马了,粱聿和祝怜星坐下后,祝怜星解释说:“这里比我们两县都要更靠西边,恰好是边界的地方,胡人出入也多,最适合互市贸易,很早的时候这里的一大半人就都经商。”
喝了口茶水,继续道:“倒买倒卖,低出高进,有生意做大者甚至都卖往京城呢!”
怪不得,粱聿思忖,原来是靠商业,的确,有了钱就算粮食短缺,也能买卖过来填补。
祝怜星一杯茶喝完之际,包厢里进了人,一看之下,正是前端时间被粱聿请入县衙的吴大。
当日县衙里,吴大说名报姓,保证日后帮忙寻个茶叶的好卖处,茶叶采摘后,粱聿算好日子便差衙役去给他递了消息,约了今日在这红宴楼里相谈。
“县爷,”吴大作揖鞠躬,堆了笑,“您别怪罪,小的刚刚下去应人了,没赶上县爷的面。”
说着,从他身后走出一位四五十岁、富态模样的男人,这人一对三角眉光秃秃的,走路时因为身样臃肿,摇摇晃晃。
“这是我们县的李大商人,是小人的二舅姥爷。”吴大扶着李行富坐下,乐呵地说。
李行富不耐烦地拂了吴大的手,抬眼瞅了粱聿,至今也没开口,端起杯子看了一眼,嫌弃似的又放下了,摆着一副上等富贵人家的架子。
粱聿暗自观察半晌,也看出了些端倪。
平常来说,商人最重和气客气,若是这幅面孔,那只能是认为你没有价值。
对于自己手里这点茶叶的事,想必吴大也已经跟他讲过了,这人经商多年,不愁好路子,自然也傲。
至于说自己县令这个身份,粱聿想到就有点郁闷,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穷县令,还是原来人品不怎么好的那种,但近来听到任前就跟着自己的那位小厮的意思,好像不仅仅如此。
他这原身,连续两次科考落榜,家中有一点小钱,全凑了一起,给他捐了个京城旁边的官,哪想到还没到任就被一位出更大价钱的富家子弟给顶掉了,上边便打发了他来这穷乡僻壤里当个小县令。
说白了,自己这个位置,有点钱谁都做,只是这地界一穷二白,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搞不好还要倒贴钱,谁也都不稀罕。
这样看来,也难怪这种富商看不起。
粱聿叹一口气,自己这简直是开了地域难度,要逆天改命的程度……
李行富沉默许久,见也没人讲话恭维他,便朝吴大一摆手,“去,让小二沏一壶上好的湖二春来。”
他嘴边扬起,挤得满脸肥肉,却是嘲讽的神色:“县令二位来得不容易,也尝尝我们这边的好东西,看能不能比得过你们那儿的?”
实嘲暗讽,意思再明显不过,看看你这穷县令可喝过这样的好东西。
祝怜星眉间蹙起,粱聿在桌下捏了他的手指,示意稍安勿躁。
“行啊,”粱聿眼里含笑,一挑眉,“正巧手头带了些我们茶园刚收的货,不如一并沏来尝尝。”话罢,叫小二拿了茶袋去。
不多时,两壶茶水已经泡好,呈在了桌上。
吴大在旁,先倒了三杯湖二春,茶水清澈,透着浅金色的光泽,香气扑鼻。
李行富端起茶杯,闭眼嗅闻,小啜一口,细细品了半晌,不禁点头称妙。
粱聿自拿了另一只茶壶,斟了一杯,先递给祝怜星,又斟一杯,放在李行富的面前。
李行富自然是不屑的,这湖二春是众所周知的上等货,从小县城乃至京城,甚至是皇城里,那都是最顶尖的东西,穷县城里的次等玩意儿怎么能比?
他眼睛随意一扫过去,愣怔半秒,遂即光秃秃的三角眉皱起,透过杯沿暗自瞥向那杯茶水。
粱聿早看到他窥伺的目光,笑了笑问:
“李商人,您看我这妙观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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