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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问道:“这位大哥,能否请教你的名姓?”
“方木。”
“我叫朝颜,今日之事多谢你,此恩我铭记于心,来日有机会定报答于你。”
满手水的方木拿来干布擦了擦,听着他感激的语气,淡淡说道:“不用,曾远是我堂叔,咱两真要算起来还有点亲戚关系。”
朝颜从四方桌走出,朝他拱拱手鞠了个躬,又问:“那你能否告诉我如何去表舅家?”
方木朝他招招手。
朝颜拿上包袱跟上他的脚步。
出了门口,朝颜才看清周围环境。
原来方木的家在山脚下,而且地势高,能一眼就看见远方的西水村。
方木朝着村落的位置给他指路:“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村口再问一声,别人自会告诉你。”
“多谢。”
“不谢,快去吧。”他还要打扫卫生。
朝颜又向他拱手抱拳,这才沿着小径离开。
等他走出几步,方木就回屋去了。
他先是把许久没清理的竹席洗了放去晒。
然后才就着硬木板睡了个回笼觉。
再说朝颜这边,顺着方木和村民的指引找到了曾远家。
曾远家院门紧闭,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人声,朝颜做了个深呼吸,紧了紧背着的包袱,这才上去敲门。
轻轻三声敲门声响,屋里就传回了人声:“来了。”
是很沉闷的男人声音。
朝颜不由紧张起来。
门打开,露出一张赤黄严肃的脸。
“你找谁?”
要说起来,朝颜对这位表舅的印象并不深,上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那时候他爹娘还健在,他们一家来喝曾远儿子的喜酒,只是五年过去,物是人非。
“表舅,我是朝颜。”朝颜自报家门。
听到这名字,曾远一愣,随后有些激动:“你怎么来了?我听说常远水灾,许多地方都淹了,你没事就好,你爹娘呢?”
“我”朝颜扑通一声朝他跪下,再开口,声音已经哽咽:“爹娘没了,大水把整个村子都给冲了。”
曾远一听,心神大震,有些不敢相信:“怎会”
“房子、田地、粮食都没了,表舅,我活不下去了,只能来投奔你。”
要是方木听到这话,就能知道朝颜为何一身邋遢了。
“这”曾远心中又难过又无措:“你先起来,有话进屋再说。”
朝颜顺着他的牵引站了起来。
曾远引着他进屋。
进了院子,朝颜才知道他们一家都在。
表舅娘、以及表哥表嫂都在院子里纳凉。
原先喧闹的人声,在听到朝颜的话后,都静悄悄看着他。
朝颜不由抿起了唇。
曾远关上院门,回头对着一大家子说:“这是朝颜,就是铃兰的孩子,你们应该有印象。”
朝颜一一喊人。
五短身材的表舅娘站起来,招呼道:“过来坐吧,可怜的孩子,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
“多谢舅娘。”朝颜轻声道谢。
他走过去,在远离桌子的唯一一张矮凳子坐下。
曾远坐回原来的位置,问他:“你爹娘可都安葬好了?”
朝颜摇摇头,想到苦命的爹娘,又红了眼眶:“大水把他们冲走了。”
没想到竟是连尸体都不留,曾远和妻子对视一眼。
“那你先在这”他正想说住下,话就被打断,表舅娘问道:“从常远到西水村路程不短,你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朝颜多少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隐瞒,还把因为饿晕被方木救了的事给说了出来,他原本是想着卖点可怜,表舅看他这么惨的份上收留他,没想到表舅娘却说:“我记得你是个哥儿”
朝颜脸色一白,垂下了头。
曾远清楚她的意思,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
表舅娘冲他一撇嘴,摆明了意思。
曾远叹口气,抬起手挥了挥,示意家人先避开。
众人便各自回房。
曾远叹口气,对朝颜道:“你也别怪你舅娘说话难听,如今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朝颜木讷地嗯了声。
曾远又道:“不是表舅不愿意收留你,而是家里的情况真不允许,你是个哥儿,你大表哥虽然已经成亲,但你小表哥还没着落,你舅娘正准备给他说亲,要是让外人知道你一个哥儿住在我家,怕是要误会。”
朝颜还是点头。
曾远看他这样子,有些愧疚,但又的确留不得:“方木是个好人,我出面,把你说给他,你也有个去处。”
听到这,朝颜才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此时他的内心说不出是难过还是茫然,或者都有。
在看到表舅娘甚至都不愿意问一句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时,朝颜就明白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直接。
甚至想把他推给方木。
方木是好人,难道好人就应该被他们这么对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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