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新出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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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礼自嘲地笑了笑,挑眉问道:“那师兄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阎青山微微抬头,仔仔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十二年前,我或许还有答案,可在四年前,我就已经彻底看不透你了。”

“是吗?”姜守礼毫不在意这个回答,他指了指屋外的世界,摇摇头说道,“师兄啊,你可知,在四年多以前,我发现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阎青山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十二年前,我七岁,入了太渊。”姜守礼笑了笑,“师兄,那时你是想收我为徒的吧?”

“是啊,那时师弟你天资过人,又有谁谁会不起收徒的念头呢?”

“为了抢你做徒弟,当初我们师兄弟几个可差点大打出手了。”阎青山脸上浮现出了缅怀的神色,他唏嘘道,“可最后,你倒是拜入了三阳峰,被莫师叔收入门下。”

“到头来,我们几个可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不过这也好,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们几个或许都教不了你。”

“你两年学道,两年学术,四年时间便有了出山的资格,这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听着阎青山由衷的赞叹,姜守礼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的波动。

“师兄,若是有些东西唾手可得,你就会越发不在意它们的存在。”

阎青山点点头,任何人说这句话他都会觉得大言不惭,可若从姜守礼的嘴里说出,他倒是没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

人和人之间的平等自古以来就是不存在的,因为上天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他,姜守礼,便是被天道亲吻过的孩子。

“师兄,你可知道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阎青山看着眼前这双明亮的眸子,摇摇头说道:“惭愧,师兄我修行了大半辈子,可还是不知。”

“修行。”姜守礼叹了一口气,“八年前我以为是修心。”

“我妄图看破世界的本质,追求自己的本心。”

“出山的第一年,我便杀了许多人。”

“杀了许多我认为不是好人的人。”

“可到了最后,到了每一次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我的内心都是毫无波动的,师兄,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这是一种麻木,就像你在路上踩死一只只蚂蚁一样,不痛不痒。”

“但究竟是我自己变得麻木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得麻木了呢?”

“天真的我以为在抹去了掩盖在这个世界表面的污秽之后,便可以使得明亮的光芒重现。”

“可师兄你知道吗?那污秽的背后,却是一望无际的灰色。”

说着,姜守礼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沮丧的神情。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灰色的。”

“灰黑色的夜空中,仅仅依靠着点点星光引导着路人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一切都是芸芸众生的千面千相罢了。”

“那时的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若有人阻我,我便挥剑斩之。”

“我杀人,不再想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说,好坏皆是虚妄,唯有存在和湮灭才是真实。”

“后来的三年,我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就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世界。”

阎青山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似乎能感受到姜守礼话里的彷徨与迷茫。

“夜深了,照耀在你我身上的星光还能有几分呢?”

说到这,姜守礼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歪着头看着阎青山。

“四年前,我回到了太渊。”

“累了,我累了,举剑的手已开始颤抖,这个世界仿佛用无形的枷锁把我给束缚住了。”

“我厌恶这个世界,可又挣脱不得。”

“修行,不过是一场骗局,不过是人们追寻力量的手段,是权力、金钱、美色的嫁衣罢了。”

“只有在这三阳峰上,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完全全脱离了开来。”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这便是我当下所追求的,你要是说这是一种逃避也不为过。”姜守礼再度自嘲地笑了笑,“因而姜家也好,李家也罢,不论是谁,在我眼中都是路人,都是过客,你说,这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师弟,尽管你这么说,可莫师叔在你心里地位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吧?”

“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姜守礼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师弟,四年前,莫师叔临终前让我代他转交一句话。”

看着姜守礼诧异的神色,阎青山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说,人一生最痛苦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我不懂我自己?”姜守礼的眼眸微微下垂,“这还真像是他所能说出的话。”

说完,姜守礼就闭上了双眼,静默不语。

阎青山也没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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