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三章 大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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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发火也只是在朝堂上表达一下态度,吏治问题基层糜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候谁要说真能根治,纯粹放屁。

借这个态度,不过是给改革派壮壮声势。日后再慢慢收拾,毕竟前朝太祖皇帝的故事告诉李淦,靠杀人是杀不好的。

现在盐政改革派、反改革派、以及刘钰这样的混在其中的造大反一派,彼此之间既有争斗分歧,有时候也会在一些问题上一致。

现在三方明眼人,都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晒盐法配蒸汽机提水,已经解决了困扰历朝历代盐政的生产不足问题。

反改革派在生产问题上和改革派对抗,是毫无胜算的。

双方唯一有可能分出胜负的地方,就在盐区的“边远地区”。

盐政两大难题,生产、运输。

生产问题解决了,边远区的胜负,决定了淮南盐改的深度。

对总承包商,盐引囤积商而言,虽然生产充足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但最大的损失还是取消总承包商制度、取消盐引分区制度。

斗的方向,也就要把握在这个范围内。

即,证明在边远地区,这一套反垄断法拆分的改革,会适得其反。

所以,今天朝会上为什么要提到江西?因为这就是个模板一样的“盐区边缘省份”。

但同样是盐区边缘省份,内部也是有区别的。

江西,其实距离淮南产盐区不算太远。江西的边缘,来源于江西私盐泛滥,或者说来源于从明中期开始的闽粤对外出口,导致的商路携带闽粤私盐问题无法解决。

可现在,江西问题,伴随着贸易中心北迁,实质上已经完全可以解决了。

故而,反改革派的大臣立刻反对拿江西做实验。

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在生产问题被晒盐法和蒸汽机提水解决之后,盐政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物流问题”。

越远,改革派改革的效果越难体现,也越容易出大问题。

江西伴随着海外贸易,已经不算“远”了。

那么江西不能做角逐场,应该选哪?

发完火后的皇帝,便点了林敏的名字,劈头盖脸先是一通输出,然后问道:“卿既管两淮盐政,兴国公大谈垦荒,虽和盐政相关但终非其本业。依卿所之见,这盐政问题到底出在哪?”

林敏对本职工作还是熟悉的,但皇帝在问之前先对他进行了一番言语输出,他也索性只能把大顺的烂伤疤揭开,把事情说明白了。

江西盐政问题,既然已经引出来了地方和中央的冲突,那么也不差他说的这些真相了。

“回陛下。江西盐政崩溃,非在一时。”

“之前历年,江西盐政估算引额,约在25万引。折每引350斤,则每年需盐8000万斤。”

“然而历年江西的官盐实销,只在50%上下浮动。最高年份,也只销了55%。”

“但实际上,江西百姓又不缺盐。”

“江西一省,各处私盐泛滥。”

“而私盐最泛滥之处,在吉安府。”

“臣斗胆,以吉安府为例,说清楚江西盐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皇帝示意许可,确实,江西每年的盐引实销都在一半左右,早已经是个老大难问题。

林敏便用吉安府的例子,把这件事彻底讲明白了。

原来,吉安府的盐,是归广东的,吃的是广东盐。

明末大乱,还涉及个收复台湾府的问题。

广东、福建那些年始终是前线,拉锯、海战、登陆反登陆、劫掠反劫掠,大顺打的又是保天下的旗号,既没法勾搭荷兰人,也没法勾搭葡萄牙人。

战乱,导致食盐产量锐减。

广东、福建的盐产量锐减,又牵扯出新的问题。

比如吉安府,原本是广东盐区的,朝廷收税得考评官员,考评官员肯定要涉及税收。

涉及税收,就得涉及官方督办把盐卖出去。

盐业专营,专营意味着朝廷必须以行政力量,保证专营,即保证专营垄断商人获得利益,否则谁花钱缴税买盐引啊?

广东、福建作为两岸对峙前线,食盐产量降低,这几乎就是明晚期,两淮盐政“有引无盐”的翻版,只是不同的表现形式。

现在的淮北盐政改革,即便改革前的政策,也和之前不一样。

而之前,闽、粤等地的盐政,是商人到府、州、县承包,然后拿到承包单据后,上面报总账,按照承包额,再放引。

问题是广东的盐产量即便不降低,也还是缺盐的。

为何?

因为这又关系到人头税、盐税问题。

人口越多,要缴纳的税越多。

要缴纳的税越多,地方官完成的难度就越大。

考评要是连税收不都不考评,那还考评个屁?

隐匿人口在税法改革之前,对地方官是有利的。

人头税倒是还好,也甭管是隐匿的就不收了,还是地方上做假账、给朝廷账目上的人头税交齐剩下的自己分了,那都无所谓。

关键是盐。

隐匿的,只是账本统计上的人头。

可不在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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