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二章 新生代(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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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趴跪在他面前的两人,皇帝看着他们撅起的姿势,非常的满足。

这两人惶恐地不敢抬头,皇帝却能体会他们内心的情绪。

惶恐、紧张、兴奋、高兴、担忧……这些情绪,都因他而起。

惶恐是因为面见皇帝。

紧张是因为怕回答错误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兴奋是皇帝召见意味着高升……

一切的一切,包括情绪,都是他这个皇帝给的。

这种感觉,也算是当皇帝的一种最寻常的享受,毕竟上位者都可以给下面的人造成这种感觉。

只不过皇帝当太子的时候,如同跪着的官员这样的情绪是有的,但总有熬到头的一天。熬到头,办完丧事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给他惶恐、紧张、兴奋、担忧交织的情绪了。

这是权力最廉价的享受,并不值得细品。

皇帝略略满足了一下,便先问马浩川道:“朕欲点你为叙马防御使,你对川西诸事可有研究?”

马浩川之前被调回京城,只知道自己可能要升官了,或者去枢密院历练一段时间再外放。

却没想到在京城侯了这么久,侯来了这么一场大惊喜。

早在入京之前,马浩川就研究过西南问题,因为他觉得朝廷下南洋之后,就算再打仗,恐怕也是海军那边的人在前面打,未必轮得到自己。

而海军那群人就算再能打,总不能旱地行舟来内陆。

那么,无非也就西北、西南了。

西北地区很有可能,正常来说,这几年升官的途径,便是先去枢密院历练几年参谋功底,然后去西域镇守几年,升迁。

亦或者,继续在西南地区参加改土归流,打土司打那些寨楼。

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而且术业有专攻之下,区别很大。

西域平叛,基本没啥攻坚战,打的都是些野战,己方以守为主。马浩川听他去西域的同窗说,那地方叛军的土墙,小孩儿使使劲儿在城墙下尿尿,都能呲到城头。

西南改土平叛,基本都是打啃堡垒碉楼的战役,己方以攻为主。马浩川在川西见了那些碉楼,确实不是小孩尿尿就能呲到楼顶的,好在不防炮。

马浩川之前在川西得了军功之后,心思就活络起来,是有更高追求的——如果之前没立功,就他的出身也就注定了快到头了,那就没啥活络心思了。

是以他还真就仔细研究过西南问题,这时候听到皇帝要点他为叙马防御使,心中大喜过望,心道果然天道酬勤,不枉我之前研究了许多西南问题。

只不过虽然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将来很可能被派到拉萨,是以雪山那边的情况研究的多些,但西南地区也不是没研究过。

压住内心的兴奋,马浩川小心回道:“回陛下,微臣略略研究过西南的问题。叙州、马湖、凉山,为西南门户。”

“下可控黔、滇;东可连夔州、湖广;西可扼成都。此地极为重要,微臣着实惶恐。”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比起那些不学无术、不知叙马为何地之辈,你大可不必惶恐。”

“如卿去此,有何策略?”

马浩川知道,每一次和皇帝说话,都是在赌。如果合皇帝心思,简在帝心,日后那就是一帆风顺;若是赌错了,说的话不合皇帝心思,日后恐怕也就到头了。

但,如果不赌也不行,因为屁也不放一个句句陛下圣明自决,那就是个“庸碌之辈”的评价。

马浩川心一横,回道:“陛下,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臣这些年看了不少兴国公主持编纂翻译的西洋书籍,也看过那边出版的一些关于西洋人在外统治的法术策略。”

“尤其南洋、锡兰、印度、吕宋等地,各有不同。”

“臣以为,叙、马、凉等地,当恩威并重、剿抚张弛,不可以一概之。”

皇帝仍旧还是闷声声并无感情地问道:“恩威并重、剿抚张弛。人人都这么说,若你只这么说,只怕并未学到他山之石的精髓之处。”

马浩川忙道:“回陛下。臣以为,这叙马凉交错之处,剿抚张弛之策,另有说法。”

“兴国公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臣初时不懂,待臣至川西平叛,方知此中真意。”

“耕读传家,自是好事。然而如川西地方,如何耕读?是以要因地制宜。圣人学问,只适用于可以耕读之地。”

“古人云,夷夏之别。臣这几年多读兴国公的文章,自思,何以春秋数百邦国、夷人夹居,数百年皆为夏民;而这漠北、川西等地,交错不下千年,为何没有化为夏民?”

“臣以为,这便是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一种体现。”

“而至叙、马等地,自前朝起,政策或为以夷制夷、或为墩堡防守、或为夷夏严防,这都是治标不治本之法。”

“若要治标治本,当在化夷。”

“化夷之精妙,在于小农农耕。”

“本朝于此,有前朝所不曾有之优势。”

“如土豆、番薯、玉米等物,皆可在山区种植。虽不同于种麦、稻,但其本质,仍旧是耕。”

皇帝丝毫没觉得马浩川引用刘钰的那一套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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