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分歧(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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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屁股朝南?

皇帝这样问,若看表象,没啥问题。

但若看本质,其实也就是刘钰和大顺古儒一派的分歧。

古儒一派,是支持均田的。

并且,明确表示,“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

刘钰支持均田吗?

支持。

认可“均田是天下第一仁政”吗?

认可。

然而,刘钰认为古儒一派是对的吗?

并不。

甚至,刘钰认为古儒一派,是反动的一派。

所以,刘钰和古儒一派,一直是若即若离的关系,甚至认为这一派只是同路人,但一到抵达岔口就要先把他们干掉的一派。

皇帝此时的疑惑。

和当初刘钰与古儒一派的分歧,是一样的。

即:均田,到底是目的?还是手段?

刘钰,以及被他影响的实学派——实学派和古儒派,两者之间的分歧,从当初两淮盐改、再到檀香山殖民、再到扶桑垦荒,就一直纠缠不休,既合作、又各有态度——刘钰这一系,是否支持均田?

实际上,支持,甚至非常支持。

但支持的缘由是什么?

缘由是,刘钰一系,实学派一系,认为未来在工商业上。非农业人口是可以超越农业人口的,并且认为此时很多的农业人口,是“无效劳动”,三个人的地,实际上一个人也能种,并且产量不变。

然而,广大的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需要一个艰难的过渡。

这个过渡,可能是残酷的、可能是不仁义的、可能是血腥的、也可能是尽可能保全人的生存的。

均田,是这种过渡的手段。

通过均田,来减缓转型的剧痛,使得占此时绝大多数的农业人口,在工商业发展带来的小农经济瓦解中,存活下来,至少有个窝窝头啃。

均田,是手段,而非目的。

而古儒一派,以及此时皇帝脑子里琢磨的那点事,是把均田,作为目的,而非手段的。

对古儒一派来说,均田,复三代之治,这是最终的纲领,是目的。

对皇帝来说,均田,是延续王朝统治的最佳办法,也可以视作目的。

对刘钰和实学派来说,均田,移民、发展工商、商业战争、对外扩张、参与一战等,其实都差毬不多,都是手段,而非目的。

若能均田,那自然最好。

若能抢夺市场——比如黄河河道问题,通过鲁西女性的纺织业,减轻了黄河河道征地问题的矛盾,而鲁西女性的纺织业,又是以逼死了几十万达卡、孟加拉、苏拉特、孟买、曼彻斯特的纺织业者为基础的,他们占据的,是原本曼彻斯特和印度棉布的西非三角贸易中的纺织品份额——那就使劲抢夺市场。

若能移民——比如扶桑、南大洋的以贵金属“隐蔽的苦力奴隶制”为基础的移民,实学派也不反对,反而着力推动,因为他们知道大顺现在无法容纳那么多的非农业人口、无法提供那么多的非农业岗位,从刘钰鼓吹的“唯生产力”论来看,移民去扶桑垦荒,也是一种发展生产力、释放每个人的劳动潜力、使得大顺的农业人口可以达到自己的劳动极限——那就使劲移民。

若需要战争、若需要扩张、若需要契约奴制度,这些人通通来者不拒。

都是手段。

其目的,就是扩大工商业的规模。

扩大工商业的规模,就意味着让更多的农业人口,成为非农业人口;让更多的唯生产力论调上“无效劳动”,成为能提高全人类总生产力的“有效劳动”。

最简单的来讲,鲁西地区,三个家庭种三十亩地,和一个家庭种三十亩地,其人类的总生产是一样的。

而现在,一个家庭种三十亩地,而另外两个家庭跑到扶桑再种六十亩地,显然提高了此时全人类的总生产力。

原本,三个家庭种三十亩地,只能养活三个非农业人口,毕竟自己要吃。

而现在,每个家庭种三十亩地,便可以养活十五个非农业人口,这不是个简单的乘法关系。

同时,每个家庭种三十亩地,更多的粮食交换,也即意味着每个家庭的消费能力提升,创造了更大的市场,卖出去更多的商品,也即可以让更多的非农业人口有事情做。

就此时来讲,实学派支持均田,也是大致一样的思路。

无非,实学派纵着分,又分出来保守派、激进派;横着分,又分出来国家派、民族派。

纵着分。

保守派的意思,是说借助均田,让转型的剧痛得以承受。按部就班,继续发展工商业,是第一要务。

激进派的意思,是说先搞均田,加强集权,靠均田之后的控制力、组织力、税收能力,拼了命的移民,照着一年大几百万移。移个差不多了,再转型。

横着分。

国家派的意思,是离着那么远,又和大西洋贸易绑定,那群人迟早效赵佗故事。而中国的事,是中国的事,天下早晚要炸,那群人怎么样,随他们去,努力把国内的事解决掉。他们只是一个泄压的手段,最终这片土地上的人还要生活在这片祖先的土地上,赵佗和咱们即便一个祖宗,将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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