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1 / 3)
第三章
整整一个晚上,宋檀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要她稍稍地动一下手,或是移一下身子,赵堰就像要醒来,握着她的那只手总是要拇指下意识地摩挲一下,指腹间的薄茧激得她手背上泛起层层的冷意。
她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将好不容易才睡晕过去的赵堰给弄醒,那她今晚就真的别想睡觉了。
可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却又是真的难熬,不止双腿发麻,后腰也疼。
宋檀想着想着,鼻尖止不住地隐隐发酸,再一想到将来要与赵堰共处一屋的日子,她是越发的觉得难熬,好似日子没有了一点儿的盼头,都被蒙上了一层细蒙蒙的灰意,看也看不到底。
到了后半夜,宋檀抵不住沉倦睡意,到底是身子往旁一歪,睡了过去。
因整个白日里她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好不容易精神断了个口子般地放松了下来,她是任何的响动也听不到。
倒下的那刻未惊醒,更别谈接下来的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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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晨间。
屋外日头正足,强盛的阳光透过未合上的窗扇透进来,洒在屋内正中的一方斜斜之地。
宋檀侧头睁眼之际,撞见这片曦光,昨晚她想睡不敢睡时连点头的场景片段瞬地如潮水般袭来,人还未揉眼,倒是先蹭地从床上弹坐了起,盖在身上的被褥顺势滑落堆在腰际。
旋即,一道刺耳的尖叫声自屋内响起,惊动站在院内梨树上的几只鸟雀。
宋檀双手死死地攥住衣裳领口的位置,大脑空白一片,耳朵也似耳鸣起来,嗡嗡嗡嗡的,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是不肖片刻,失了血色霎地变白。
直至屋外响起一道清脆的鸟鸣声,宋檀才勉强回过神来,强撑着低头看了眼。
还好,还好。宋檀立马松了气。
身上的衣裳竟还是昨日的那套红色嫁衣,一点儿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不过就是她和衣睡了一觉,布料变得皱巴巴的。
想到方才她竟将赵堰想得那般了,宋檀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假装咳了咳强压下这抹羞愧,慢慢收拾收拾起了身。
她以为赵堰应该还在屋内,怎知她寻了个一圈,都未有发现赵堰的身影,不知他去哪儿。
宋檀后来在灶房里发现了温在锅中的一些饭菜,一碗稀粥,两碟小菜。
是赵堰给她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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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一个人在屋内待不下去,觉得哪哪儿都是属于赵堰的气息,她是越待越觉得闷,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不想她方将一推开院门,脚步踏出之时,像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顿时一抹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道袭来,萦绕在身侧,久久不散。
宋檀已隐隐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浑身僵硬,一步再也迈不开,仅剩的一点镇定理智暂且还算能让她稍稍地低一下头。
不过只一眼,就足以让她就此晕厥过去了。
左脚下她正踩着的东西,不是鸡粪,还能是什么。
脑子一嗡,宋檀当场落下泪来,眼泪一滴地一滴往下砸去,除了无措就是憋屈。
要说昨日的一切已是在她紧绷的弦上挑拨似的乱拨,今日的这一踩,弦就这么“啪”的一声被绷断了,什么也不再给她剩。
她活了整整十六年,是当真的没有像昨日还有今日这般过。
一时之间,所有的万般难耐情绪如潮水般灌来,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可她又明确的知晓,喘不过气又能怎么着,难不成要一直地这样踩着么。
宋檀手背抹了下湿润的眼角,抬步往后退去,扶着墙弯下身,这鞋她是一眼都不想让它再穿在脚上了。
“这是怎么着了?我们的新媳妇儿踩着什么东西了?”
这时,一道带了点愉悦询问语气的声音自墙角处响起,怎么听是怎么觉得得这一句话刺耳。
来人正是刘氏刘敏,年约三十,长得一张好看的标致鹅蛋脸,说起话来说,灵动的眉眼是顶顶的好看,女人味至极。
自从赵堰给宋家提了亲后,她们这些做邻居的就听说了此事,也知晓宋檀一家正是前不久从京城搬来的,一家子的贵气。
可如今来了这淮武郡,再贵气又能贵气到哪儿呢,还不是得掐着银子过日子,难不成还能跟在京中一般住大宅子、穿锦衣、吃山珍海味?
昨日在宴席间上时,刘氏同其他人一样,很是想要看一看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竟能被赵堰这个杀猪的给捡着便宜了。
这下刘氏是不止看见了宋檀的相貌,也看清了宋檀的这番动作,她不免嘴角一抽,讽刺的话先说出了口。
有钱人就是矫情,不过就是踩着了鸡粪了?能值得哭?做给谁看呢?
刘氏自来直肠子,心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才不会让自己憋住,当下更是不会遮掩,眼神里不外乎的也全然是嫌弃。
宋檀岂会听不出刘氏话里的意思,她垂着眼,因心中难受,暂时并不想同任何人讲话。
刘氏未得到宋檀的任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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