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凌云大人,时代变了(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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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样。

——是为这世,不再有下一个。

“……”

聂昭重重坐椅,双手扶着额头,嗓音有一点闷:“如果早知道……”

黎幽平静地望着她:“她没有早些告诉你和秦筝,大概就是不想看见你们这副表情。她舍不得这人世——舍不得你们,却不想让人舍不得她。”

“因为,对注定分离的人来说,‘舍不得’实在是世间最痛苦的情了。”

与聂昭相比,舞台的秦筝动摇更甚,不等一曲奏完就忍不住冲前去,一把握住了琉璃双手:

“姐姐……嬷嬷……你,到底是……”

琉璃笑了。

她笑得慈爱又温柔,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去『摸』秦筝的脑袋:“个是,不行吗?看着像你阿姐,其实早就以做你阿嬷了。”

“筝,再找‘嬷嬷’了。已经死了好多年啦。”

她就这样微笑着,向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告。

“今后,你就去做你想做的情吧。”

这一刻,她既不是凶神恶煞的厉鬼,也不是风情万种的花魁,更不是昔日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她仿佛又变成了秦筝记忆中和蔼的老『妇』人,翻着书页给她讲古,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练字,用微凉的手掌贴着她额头,告诉她“往走,无如何要往走”。

记忆与现实重叠,秦筝神巨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姐姐,你为什……”

“不为什,只为自己欢喜。”

琉璃爽快答,“死得太早,所以要把你留下来,证明曾经活过。”

“然,你不必替活。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痛痛快快、自由自在地去活,好生活出个人样来,便不枉照看你这多年。”

——起初,真的只是血来『潮』。

因为无意中路过那户人家,看见了那个踮着脚、扒着窗户,眼闪闪发光,专偷听夫讲学的小姑娘。

因为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实在太过明亮耀眼,像极了还没有凋谢、枯萎、零落在尘泥里的秋玉离。

过神来,不知不觉就陪了她这多年。

惜死者已矣,送君十载,终有一。

琉璃还想再『摸』一『摸』秦筝的头,但随着灵力消散,她的双手逐渐透明,成了一抹看不清、『摸』不着的月光,再也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她的时间到了。

“……”

琉璃转头向湖岸边的聂昭望去,想起自己还没有和这个多管闲的仙官告。

如今想来,她始终怀着一丝善意的天真,以为“虎毒不食”,只秦筝是被关系户占了名额,从未怀疑过秦家人的用。

若没有聂昭横『插』一脚,即使她揭发了舞弊的黑幕,也无法及时救下秦筝。

“聂姑娘是个好神仙,该谢谢她。”

琉璃脸仍然在笑,那笑也是透明的,透着一点掩不住的神伤。

“有她这样的神仙,这样的志向和肝胆……这是个好时啊。只惜,死得早了一些。”

“稍微,早了一些……”

她的嗓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闻,仿若一声融化在夜风里的叹息。

“姐姐!”

秦筝怎也抓不住她,急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嗓音里带了哭腔,“你走!不管你是嬷嬷也好,姐姐也好,还有很多要和你说,还有很多东西……要和你学……”

琉璃只是摇头:“该走了。筝,你也该走了。”

“没有旁的愿望,只盼你一直往走,走得越高越好,越远越好。最后有一日,你变成了天的星星,夜夜仰起头来看你,脖和眼睛是酸的,里也觉得甜。”

“姐姐,——”

琉璃没有再答。

她安静地背转身去,香袂高举,莲步娉婷,继续跳那一支未完的舞。

这一次无人伴奏,她便配了自己的唱词。

那是她幼年时写的“诗”,文辞稚拙,平仄韵脚对不号,唯独一股意气昂扬,伴着她清透如流水、激越如朔风的歌声,直入天际,穿云裂石。

她唱的是:

人人争咏女愁,女将向高楼。

人人竞作春闺『吟』,不及春闱留一席!

明朝举身赴山海,地阔天高长自由。

何须好风凭借力?有奇志凌云。

……

一曲唱毕,响遏行云,四面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啪、啪、啪,一阵清脆而单调的掌声从岸边传来。

是聂昭。

然后,是与她并肩而立的黎幽,惘然若失的暮雪尘,以及蹲坐在湖边石栏,用力拍打着一双粉红肉垫的白猫。

“……”

足够了,琉璃想。

对孑然一身死去的她来说,这已经是足够盛大而温暖的送了。

她没有头,只是略微将面庞侧转过一点弧度,隔着披拂的长发,最后一次满怀怜爱地望向秦筝。

她柔声道:“筝,姐姐走啦。”

尾音落地那一刻,一阵清凉的夜风从湖掠过,彻底吹散了她模糊得如同梦幻泡影的身形。

偌大的舞台,只剩下秦筝一个人茕茕孑立,像个『迷』路的孩一样睁大眼睛。

她在原地呆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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