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之王清莞(1 / 3)
王清莞说到这里时再次停住,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当初的事情颠覆了年幼的她的所有认知。她至今都做不到坦然接受,更何况是将它当作故事讲给一个小辈听。
九湘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最终王清莞以一句简单至极的话结束了两个人的相对无言:“我的父亲大发雷霆,将我关入祠堂,并用母亲威胁我继续给弟弟写诗。”
越是简单的话,里面的情感就会越深刻。
当年的王清莞在倔强地说完那一句话后,她被父亲带回府中关进了祠堂,命令她在里面好好反省。
早春虽然占了一个“春”字,寒意却不比冬日少几分,她的父亲禁止任何人给她赠送可以保暖的衣服和食物。
当她夜里因为寒冷不得不蜷缩起身体时,她想的是,宁可死在这里也绝不将自己的才华赠给其他人所用,哪怕那个人是与她同母所出的弟弟。
第二日在父亲问起她可否有转变想法,王清莞坚定地摇着头,哪怕她又冷又饿,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父亲甩袖而去,这次将她母亲也关了进来。
意外的是母亲并没有劝她,夜里最寒冷的时候,母亲将王清莞的双脚捂在自己怀中,将自己周身的温度传递给她。
几日后父亲又来问时,虚弱的王清莞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母亲,含着泪应允了。
此后在每一年的上元节,王清莞总是将自己搁置在寒风中,不顾因此会大病一场的身体,让自己记住她坠入耻辱之海中的那一天。
书中并没有介绍王清莞十三岁时失败的反抗,只有十九岁的王清莞将弟弟的诗据为己有,并在宴会上大放光彩,好让自己傢入皇家,攀上高枝。
王清莞会窃诗吗?九湘在心中这么问自己。
尽管交谈不过数语,面前的人也是消沉模样,但九湘笃定,王清莞不会窃诗,她谈起过去时面上隐隐约约浮现出的耀眼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清莞当然不会窃诗,十九岁的那件事,是她选择的第二次反抗,这次反抗的结果依旧不理想,甚至将自己也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她这次反抗的不止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整个以男性为主的社会——女人是不允许拥有能力的,这是对他们的挑衅——所以不管这能力是真是假,只要在他们口中走过一遭后,所有能力都会变成假的,都会变成处心积虑富有心计。
或许是好久都没有人接近自己,或许是对自己才华的骄傲,或许是心中存着不甘和愤怒,也或许是为了倾诉自己理应笑傲人世却被迫平淡的一生,在九湘问起她十九岁那一年发生的事时,王清莞没有拒绝。
十三岁的王清莞已经完全明白了什么是耻辱,所以在十九岁的那一年,她将自己六年来积攒的所有耻辱倾注于笔尖,写下了一首放出去足以让世人惊艳的诗篇,里面藏着她的意气风发,也藏着她想像男人一样报国无门的惆怅。
她将这首诗的前八句抄了下来,命人递给了她的弟弟,而剩下的十二句全都被她丢进了火盆之中。
横竖是从她手下出来的文字,她早已烂熟于心。
接下来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一场宴会的到来,这是当朝男皇帝的大寿,将会邀请臣子和臣子的子男进入宫中参加,到时一定会有很多人献上才艺。
而她的弟弟是个彻底的废物,心气又高,如她一般不愿落于人后。到时他为了博风头,定会念诗,也必会使用她命人递过去的那四句诗——她对自己的文采有绝对的自信。
等弟弟念完后,她再站出来念完剩下的几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弟弟烂泥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世人眼中。
这是王清莞做好的打算,也是她摆脱父亲掌控的机会。
宴会开始后,王清莞的弟弟果真如她猜测的一般,念出了她命人送过去的前八句。仅仅是八句,也足够令人震撼拍案叫绝。
就在众人双眼痴迷,赞叹声不断时,有一道不解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和谐的氛围:“弟弟?”清冷的声线接着道: “你为何要窃别人的诗?”
满室的热闹的都被这句话浇灭,不少人因这凉意而恢复了清醒,视线下意识地循着说话人而去。
只见昂然挺立的王清莞如雪压而不折的青松,雌气勃发,坚定刚毅,很快就被探寻而来的视线锁定。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窃窃窃窃诗?
好端端的宴会突然出了岔子,男皇帝面色不善地看着王清莞:“丞相女,你指责你的弟弟窃诗,可有证据?”
王清莞的丞相父亲脸色难看到像暴风雨前的天气,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清莞居然会这么胆大妄为,但眼下他只能忍着怒意对男帝道:“小女胡言乱语,打乱了宴会,希望陛下不要责罚。”
这些反应全都在王清莞的计划中,所以她丝毫没有慌乱,她在众人的反对的视线下一字一顿道:“我、要、纸、笔。”
声音清亮而又坚定,带着一往直前的勇气和迫不及待,她等这一天等了六年了。
王清莞的父亲斥道:“不要胡闹。”
王清莞的草包弟弟也嗅到了风向的不对劲,慌乱之下他装出一副不解又痛心的模样:“姐姐,你为何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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