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召陵殇(下)(2 / 3)
赵尚怒从脚起,长剑直指左珽吼道:“左珽你好大胆子,竟残杀同袍,欺我赵家无人?”
左珽冷冷地看着他说:“非也,将军妇人之仁,眼看城门将破,将军却止步不前,左某不过是抓住时机进攻而已。”
赵家军怒目而视,这人残杀同袍,还对将军不敬!
“唰!”赵家军长剑直指左珽。
左珽身后的蒙面人剑指赵家军,气氛剑拔弩张。
城门内,巫游吩咐卫军将伤者全部抬去了二楼的房间,伤者众多,无法一一救治,况且谁都知道今夜城必破,必死无疑,许多卫军拒绝救治,带着伤想要再去战斗。
巫游望着众人叹气,摆手吩咐侍女给他们喂下药丸,众人头也不抬地吞了药丸,巫游垂着头关上了房门。
烛火森森,屋内人影突然扭曲膨胀,一阵阵嘶吼传出,很快一群身影拍碎房门,射向了城门口。伤者源源不断地抬上二楼,又不断地离开。
城门已被顶开,叛军攻入城内,左珽与赵尚各走一方,率兵与城内卫军厮杀起来,卫军不断倒下……又爬起?
叛军傻眼,刚被杀死的卫军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且力大无比,见人便撕便砍,一时间叛军不断倒下,而倒下的叛军不久又出现,开始攻击活着的叛军。
赵尚看着变故傻眼,这样一来卫军岂不是源源不断?不过也好,赵尚打了个手势,赵家军退让一角,将左珽的人暴露出去,双方立即厮杀起来。
赵尚心绪不宁,他带领赵家军逼宫,为的只是救出太后,从未想过会和云止兵戎相见。
他自小疼爱这个表弟,赵家女儿稀少,父亲只有姑母一个妹妹,而姑母子息艰难,只得了一个云止。
他本想劝云止投降,他会带他安全返回都宫,到时给姑母认个错,血脉相连,姑母岂会罚他?
左珽却横空杀出,步步紧逼,他再无把握带云止安全离开。
左珽冷眼望着缠斗的两方人马,召陵巫家,果然难缠。他摘下了面具,露出晦暗的五官来,夜色极黑,吞没了他眼中的血光。
卫军有了巫家人的帮助,得以脱身,护着严涉往梅杏长街退去。
赵尚跟在左珽身后,暗自打量两旁街舍,不知云止可有逃出?
叛军一路血战,终于将那些行尸走肉制服,虽然杀不死他们,却把他们全部捆在了一起,所有人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攻进召陵,却被阻在城门口,岂不泄气?
严涉身受重伤,被左珽绑在马后拖行,青石板路硌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已痛到麻木,两旁街舍慢慢退去,火光摇曳,恍惚是都宫最繁华热闹的烟华街。
薛行之策马往长街来,身后跟着两万兵马,严弛一身戎装,与一群南行大臣跟在薛行之身后。他们不愿逃,午云老臣岂能一直逃避?
很快便到了梅杏长街正街,与叛军撞上。
薛行之立在马上,遥望赵尚。这个昔日忠心耿耿的戍边大将,带领叛军将新帝逼上绝路,走向了覆灭赵氏荣耀的深渊。
左珽冷哼说:“薛将军,废帝在何处?交出废帝,饶你不死!”
“呸!”严弛唾了一口,花白的鬓发在火光映衬下闪闪发亮,锋利的老眼睨着左珽说:“一口一个废帝,这午云天下是你这等无知小儿能窥视的?谁给你的狗胆废帝?”
严弛看着被拖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严涉,瞳孔收缩,饱经沧桑的老脸上杀气腾腾。
左珽阴着脸,狠狠地说:“嘴真硬,严尚书,你看看地上,你的孙子就要死了,只要你说出云止帝的下落,我就给他个痛快,然后,再送你们爷俩团聚!”
严弛扯紧缰绳说:“郑坚那个狗杂碎,莫不是祖坟埋进了粪坑,后辈尽是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尽招些当街狂吠,满嘴喷粪的狗奴才!”
严弛此人,三朝元老,年轻时也是午云文武双全的人物,行军打仗几十年,资历老道。后来独子严宾战死沙场,一门两帅的严弛才弃武从了文,转成了兵部尚书,独自抚养独孙严涉长大,然而“严钢牙”却不是白叫的,当年气死三夫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左珽太阳穴突突地跳,严弛这个老匹夫!把郑国公祖宗、本人和后人问候了个遍,连带着他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铛!”左珽抽出了双剑,爆喝:“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老子今天就割烂你的臭嘴!”
严弛抽出长枪喝道:“无知小儿!老夫年少时也曾跟随高祖皇帝征战四方!你以为老夫是吓大的?”
左珽飞身而起,与严弛缠斗在一起,刀枪相撞,火光四射,一时间飞沙走石。
严涉艰难地转动眼珠,透过微弱的火光遥望远方天际,他想起京郊千夜河畔,夏夜里垂柳满地,花灯随水漂流。灯火下双髻插着珠花,粉妆玉砌的小娘子,拈着他的糕糖,仰起头问他说:“严小郎君,待阿媛及笄,你会送我一大把蓝色鸢尾花吗?我要公主殿下那种!”
待我凯旋回朝,必许卿鸢尾漫天!
年轻的郎君身子已经冰冷,至死不闭的双眼遥望着都宫方向,天光久久不至。
五更已过,梅杏长街上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鲜血溅得屋舍上到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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