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哪怕再快一点(1 / 2)
一声响指。
一声微不足道的响指,带来的却是这座城市最后的丧钟。
一座城市是怎么死去的?
首先,是城市建筑的毁灭,这是最直观的物质消亡;
再次,是居民的消失,或是死去,或是搬迁,这是在使用价值上的消亡;
最后,是意识,人对于城市的忘却,这是城市最彻底的死亡。
而现在,盘旋于城市天空的这片紫云,它们糅杂,嘶唱,最后旋交为悲号的苦涡。
嗒。
滴答。
嗒啦啦——
粉紫的颜色开始笼罩雨丝,原本透明的冷雨化为了一片覆丧的旗。
哭号,悲号,哀号,痛号。
这一切与苦难挂钩的号声连绵在一起,每一个普通人的意识都被崩坏能抽到了天空的漩涡之中。
仅仅只是一个响指。
什么时候,崩坏能就已经浸染了整座城?
又是什么时候,感染了所有人?
可这些已经不是即墨所能关心的方向了。
他只看着符华。
因为崩坏能的冲击,德丽莎再也支撑不住结界的维护,身体也松懈了,这都让昏迷的赤鸢敞在了风雨之间。
也暴露在了那云漩的垂直之间。
一滴。
旋转的云涡之中,凝聚出了一点露。
如同水滴,在紫凝的痛苦之中集萃出的一点晶。
“那是……什么……”
律者,女武神,又或者是还保有着神智的普通人,都“看”到了那一滴紫墨。
这并不是物理和视觉上的“看”,更倾向于“感觉”。
就像是人能感觉到吹拂而过的风。
而这里,却是浓稠的——
恶意。
在这片云下的生命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恶意。
痛苦,悲伤,最后酿造为令人作呕的绝望。
它开始延展,如同一抹胶,可一点也不慢。
即墨开始跑了起来,哪怕是之前决死的凯文,他也还是把后背暴露了出来。
凯文也同样没有动手,他恐怕是这片悲云下唯一没有被影响的生命。
他没有动手,他只是看着,盯着那孱弱单薄的后背,在雨水与悲涛之中冲刺,看着在那双奔行的脚底下溅起的泥水。
看啊,你是那么地孱弱。
啪沙!——
赤黑的双脚踏开泥沙。
啵。
这是动响天空的清鸣。
它落了下来。
一滴正常的雨水从高空坠落不过五分钟,但那片紫云所聚集的场地也不是两千米的云流之处。
那么坠落,也不过眨眼之瞬。
嗤!
血管爆裂的声音,和体温与寒冷碰撞的激响。
墨色带着炽热的血,从即墨的血管中绽开,与【炎】冲突的能量强行撕破了【疾疫宝石】的改造,降下了时停的帷幕。
但它没有,它依旧在坠落。那一粒“水滴”之中究竟蕴藏了多少崩坏能才可以突破时间的封锁?!
镰刀。
破败而单薄的镰刀再次从影中拔出。
抡起,即墨能看到那滴“雨”在静止的时间中画出的轨迹。
快点!
再快点!
在与视线几乎平行的角度,鲜血淋漓的男孩终于将镰刀挥在了那滴“苦难”之上。
沉重,简直就像是一颗中子星,将脆弱的镰刀撞成了碎片!
还没完!
他扑了出去,伸出了手。
那还未被【疾疫宝石】污染改造的左手。
润物,细无声。
但这并不是雨水。
时停的帷幕再一次被驱散,即墨直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可他已经顾不上残破的身体,松开手,看到的却是一个洞。
一个被无声融开的洞。
嗒。
滴落的声音。
就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下了一根钉。
即使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心。
“在我看来,你一直很奇怪,很矛盾,又很可笑。”
只有凯文的声音,还在无情地编织着一字一句。
“你从来都不属于人类,你只是一场不可能的实验中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却又像条被驯化的野狗一样卑颜屈膝。”
野狗。
这个词语已经说了太多太多遍了,已经让即墨对其感觉麻木。
“你跨过了纪元,越过了万年的时间,甚至平息了毁灭的余祸,可到最后你又完成了什么呢?文明继续重复它的愚昧与弯路,上演着一代又一代悲剧与战争,用时间证明他们从历史中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教训。哪怕你做一个神,当一个独裁的暴君,也比现在这个泥潭般浑浊污杂的社会要好许多,我也会因此而高看你一眼。”
这声音随着凯文的后退而一步步消失,但却一寸又一寸地凿在即墨的身上,留下道道痛彻灵魂的伤痕。
“到头来,你究竟守护了什么?文明?他们抛弃了你,让你不得不归隐山林,只是因为所谓的‘时代局限’;弟子?从一开始的理想抱负到官场沉浮;你甚至连你最爱的,最珍视的人,都没有办法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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