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肉与汤(1 / 3)
在天地间翻腾的那些黑风里,生出一张张血盆大口,啃咬着河里那些干枯的尸骸。
至于此时,河中那些已死的尸骸纷纷挣扎起来,承受不住血盆大口的啃咬,勉强压榨着自身丝缕力量,竞逐河中唯一的一条木舟。
这些尸骸,便是一只只饿诡。
而浸没入河中,便会让这些饿诡不断损失力量,饥饿感越发被激发,越发得不到满足,在被黑风里的血盆大口啃咬去所有肢体以后,饿诡就会变作黑风里的一张张血盆大口,它们尽力啃食河中原本的同类。
可饱腹感只在刚刚啃咬下去的刹那产生。
刹那之后,又是无穷的饥饿与空虚。
饿诡们重复着这个过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们唯一能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就是爬上河流里漂浮的那只木舟。
舟船上放着一个婴儿,只要吃掉这个婴儿,可以换来饿诡三百六十日不用忍受饥饿。
但是,饿诡们竞相追逐这舟船,互相挤压,将舟船推向河流更上游,自身都在竞逐过程里被其他饿诡啃咬掉肢体,如此追逐了不知多少岁月,却没有一次,没有一只饿诡真地成功爬上过舟船,品尝过婴儿鲜美的血肉。
粉雕玉琢的婴儿躺在那一叶扁舟当中,随波逐流。
他不需要进食,却生机饱满,散发着让饿诡们垂涎欲滴的香气。
苏尘的念头刹那间扫过污浊河流中挣扎的一只只饿诡,最终将所有注意力都集聚在了扁舟里的婴儿身上。
这个婴儿身上没有丝毫诡类应有的气息,反而生机饱满,具足了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但苏尘却直到,饿诡道的主宰,必然是扁舟里的这个婴儿。
整个饿诡道世界因这一个婴儿的出现而维持住了某种平衡,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个闭环不断循环的意义,就在于锁住这个婴儿,使他无法脱离此种循环——由此可见,这婴儿的诡异之处。
天穹中的黑风随着苏尘的意志越来越多地参合其间,而逐渐汇拢,凝聚成了他的面孔。
他挟裹诸天生死轮加持下的威严,六道轮回掌握者的气势,俯视向舟船上的婴儿,一股股黑风形成他的手臂,随着他念头甫动,向着舟船上的婴儿抓摄而去!
——到了苏尘当下层次,直来直去反而是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
轰轰轰!
黑风凝聚的手臂上浮现一张张血盆大口,那些血盆大口长出尖牙,被苏尘的意志挟裹着,猛然笼罩出扁舟上的婴儿!
就在此时,扁舟上的婴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哇——”
他的啼哭声一起,河流中原本被苏尘气势所摄的饿诡们纷纷挣扎了起来,一个个从河流里立起,显化出种种凶恶诡邪之性,袭击向天穹中挥下来的黒手!
与此同时,黑风手臂上的一张张血盆大口突然紧紧闭拢,哪怕面对婴孩近在咫尺,也根本张不开口,啃咬这个鲜美无比的‘生灵’!
刹那间,饿诡道的所有诡神尽皆反戈,倒向了婴儿,向苏尘亮出爪牙!
“又有何用?!”
“归服于我,或者被我吞吃!”
天穹中苏尘意志演化的那张巨脸张口发出隆隆雷音,脸上浮现密密麻麻的龙鳞,一言既出,诸天生死轮直接投影在了这片饿诡道世界,将所有敢于反抗己身的饿诡尽数投入轮盘之中,随轮盘转动,被碾磨成碎渣!
饿诡道诡神的反抗,在瞬息间土崩瓦解!
污浊河流溅起巨浪,将扁舟推举上高空,推向苏尘的黑风手掌!
轰隆!
此时,拥趸尽被剪除的婴儿亦卸却了自身的伪装,一股股业力、孽力气息从河水里升腾而起,尽数灌注进婴儿体内。
他的气息由纯净芬芳,刹那转为恶毒腐臭,一具挂着残破人皮的巨大骷髅踏碎了扁舟,从河流里爬出半个身子。
——即便是半个身子,也足有千百丈高!
这具骷髅浑身漆黑,烙印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纹络,颈骨上长着一颗颗头颅骨叠合而成的京观!
这座京观每一颗头颅都向苏尘张开口,于是虚空中就浮现出一张血盆大口,要将苏尘凝聚于苍穹顶的人脸吞吃进肚!
京观骷髅诡神,才是饿诡道主宰的真身!
嘎啦!嘎啦!嘎啦!
虚空一片片探索,被那张漆黑巨口吞进肚子,瞬间咀嚼成粉碎,眼看那深渊般的巨口临近了苏尘头颅,他面上神色却没有分毫变化,伸手一指,一滴‘佛泪’被他招摄了出来,直接投入深渊巨口当中。
闪发着灿烂金光的佛泪甫一滴入巨口,层层金光就自巨口起始,在饿诡道世界晕染开来,弥漫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饿诡道顶点主宰瞬间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不听使唤,欲要对天穹中苏尘的面孔表达臣服。
似这般存在,自身蓄积了不知多少孽力、业力,几乎是不可驯服的,哪怕佛泪颇具威能,又怎可能瞬息间就将之降服?
是以这尊京观骷髅诡神立刻开始挣扎起来,骷髅魔骨上溢发出团团血云,血云炸散开来,无尽孽力就向着周围的佛泪金光冲刷去,只在转瞬之间,就将笼罩了半个饿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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