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面具(1 / 2)
比程培风还早一步入程府的,是礼部中人。
礼部向来只操持皇室婚礼,府中丫鬟、小厮看着来往的官员和各色绸缎、灯笼、屏风、珍宝,都明白庄程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从前,他们中还大有人断言,尊长会为川禾姑娘退掉庄家婚事。
此事态下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凑在一起,争论起来。
一个丫鬟颇作可惜叹道:“哎,等庄大小姐进门来,川禾姑娘可就有苦头吃了。”
另一个小厮,瞥着四周,半遮着嘴,小声道:“不一定!估计你们还不知道,以前川禾在庄府的时候,还和大小姐起过争执,差点杀了大小姐!”
“啊?川禾看上去很好相与啊,怎么会做杀人的事!”
“川禾姑娘那叫心中有丘壑,与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是好相与的,如果是与姑娘有冲突的人,杀伐决断,厉害着呢!”
“……”
丫鬟小雨看见他们围作一团,呵斥道:“都乱嚼什么舌头,尊长和姑娘的事,也是我们能品评的?谁再乱说,第一个发卖出去。”
众人皆散作鸟兽状。
待众人散去后,小雨才急急向朝晖苑奔去。
看到独自半躺在廊下,闭着眼晒太阳的江保宁时,小雨轻声叫一句:“姑娘?”
这些时日,江保宁的精神没有一刻松懈,这会,整个人宛若沉浸在空虚之中。
小雨的一声轻叫,吓得江保宁轻微一哆嗦,她顺势仰着脸,瓷白色透光的脸上,一双眼睛半眯着,“嗯?小雨,怎么了?”
“哦,姑娘,”小雨突然不知如何开口,踟蹰着酝酿说辞,“府中来了些人,看样子,像是,像是礼部的人。”
江保宁双唇轻启,“皇上重视庄程联姻,让礼部来操办,情理之中。”
“姑娘您不难过?”
“傻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尊长和庄霏的婚事,伤心欲绝?”
小雨微微点点头。
江保宁低阖着眼帘,手中摆弄着草药,轻声道:“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难过的。”
她早就默认,皇帝根本不会任由程培风退掉婚事。在皇上心中,所有人都是棋子,棋子的心意,哪里用在乎。
从前,她一死才挣脱,母亲因自己一死也才挣脱掉半分。
即使现在,母亲都是皇上用来展现自己善待皇姐,怜悯功臣,体现皇家和谐的工具。
等程培风赶回程府时,见府中乱蹿的小厮、官员,一脸茫然。
他逮住一个正在忙着张灯结彩的奴仆,肃声问:“谁让你来的!谁允许你们在程府乱动的!”
所有人都被吓得停住手,愣愣地看着程培风。
这时,从慌乱的人群中出来一个礼部的官员,“程尊长。我等是遵从皇上圣旨而来。皇上旨意,庄程联姻是国之大事,尊长您日里万机,便由礼部代为操劳所有迎亲、入礼事宜。”
程培风只好似没有听见是皇上旨意一般,只冷冷道:“都出去!”
“尊长,这是……”
“出去!”程培风冷冽的声音是不用拒绝的僵硬。
他大手在一方红绸上猛地一拽,随即,那红绸飘若落地上,被他踩在地上。
“申酉,恢复原样!谁敢阻挠,丢进牢房!”
语毕,对着后头官员的叫喊声充耳不闻。
所有的怨恨、积郁全数堵在胸口。
他又食言!又食言了!
不知不觉中,脚步却到了朝晖苑。
他静静立在苑门,从窗棂间看到坐在廊下的人,只闭着眼睛,如沉入海底的鱼。
程培风刚想进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孟郁良道:“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未好好睡过,一直守着里头那人。”
看着程培风落寞的神情,孟郁良又问:“是不是和庄府的婚事,没推掉?”
程培风叹口气,不再言语。
二人静坐与青阳阁正殿,良久。
“郁良,关于她,我从未想过瞒你。我想以你的机警,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是不是。”
“是吧。第二次,你将我为你凝结的心头血,全数给她时,便有些了猜想。
我曾问过千殷,抽心头血于你是否有害,千殷只说,没有好处。
如若这世间,能被你用心头血供养的人,除了长宁,也不会再有旁人了吧。”
程培风思绪飘落远方,自嘲着轻声道:“从前,我没能娶她,今日,我却不能娶她。”
日头渐转,只闻风声。
一直到程培风大婚前,整个程府都丝毫不见囍色,甚至还比旁日安静几分。
甚至大婚前一天,程府都未将催妆的冠帔和花粉送到庄府。
还是礼部负责庄程联姻的主事,从宫中,替程府送了一套过去。
庄尚书在见到送催妝礼的居然是礼部的人,心下便知晓一二。但转念一下,都忍了那么多,便也不再计较一二。
只是按理,庄府应送一套公裳及花幞头以作回礼。
庄夫人一较劲,直接将公裳和花幞头也送到礼部,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礼部那位主事是两头吃苦,脱了一层皮才将婚事诸多礼仪流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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