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杀心（1 / 2）

随即，由萧昀带来的侍从，纷纷转过身，面对着程培风而立，将背影对着三皇子。

接着，萧昀笑着看着牢中的女子，眉眼中尽是温软。

江保宁却只觉头皮发麻。

只见他厮条慢理地从袖中取出鞭绳，只和昨日被程培风扔进池潭中那个一般模样。

如冰山炸裂，如青瓷落地，如山石拍江，三四声扬鞭击打的声音，只如刀剑碎在程培风耳中。

“额……唔……啊……”

艰难呓语的女子哼叫声和男子粗喘声混在一起，羸弱的气息却好似轰鸣声响，一串，一声，从每一个角落侵袭程培风的耳鼓。

程培风与江保宁二人牢房之间，站了两三层人墙。

起初程培风左行右跳尚能隐约两人闪动的两方头颅，可渐渐如何也看见了。

他尚且奋力地拍着牢门，一声比一声着急，“萧昀！萧昀！你想干什么！”

“滚开！滚开！”

“出来！你不许动她！你滚出来！”

可只有粗喘的声音回应他暴躁的嘶吼。

陆鸣见状，也扯着嗓子，焦急呐喊道：“于大人！于大人！”

“萧昀！”牢门的锁链被他拽得嘎嘎作响，伴随着大吼，“你若动她，我一定杀你！弑皇族！也要杀你！”

程培风嘶吼着，一只手臂极力的从监牢门栏伸出，在空气中张结，那骨结分明的修指因拽铁锁，因拍栅栏，青红相间，甚至一丝血印渗出来。

“殿下！我求您！别动她！”

程培风的眼睛像从湖底而来，又如同倒映着火！

未得回应……

“啊！”

他猛地叫嚣，将牢门外的火炭盆一脚踩在边缘，瞬间炭盆中烧得橙红通透的木炭被高高抛起。

接着，那些炭火，似乎是受了什么雄浑的力道，纷纷如自千里之外极速而来的箭羽，伴随着散乱的火星，一方方炭火被准确地击中那一道道人墙。

瞬间，护卫应激而上。

可那些缭乱的火星，半透明的炭块，如着了邪似的，被打落成两半后，每一块依旧顺着不同的轨迹袭击旁人。

人墙出现裂缝，只听“咻”的一声，一道明光，自那缝隙中穿过，没有一人来得及拦截，也没有一人看清是何物。

接着，萧昀一声急促的叫喊，居然被那道“光”击退两步，顺势倒在地上。

江保宁满脸通同，耳边暴起条条清楚的青筋，她濒死后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粗喘着气，却因瞬间涌入了大量的空气，不断地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她头发凌乱，脖颈间绕着牛鞭，手指因为一直挣扎扣着那鞭绳，指甲被掀起来一块。

一只手都上，似冰川渐融形成血网状。

那跌坐在地上的萧昀，胸口居然插着一直钗子！

正是江保宁在库房中与他那根非金非银的钗子！

萧昀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程，程！”

“殿下！殿下！殿下！”

那群侍卫，顿时乱成一团，为首的几个人手忙角落将萧昀从地上扶起来，还不断惊呼，“殿下！”

萧昀气虚，一时间，居然一个字也再吐不出，他是如何也没料到，程培风会为了一个女人，弑杀皇族！

这是死罪！是如何也辩解不了，无解的死罪！

萧昀被抬走时，只一双仇怨戾的眼睛，死死盯着程培风。却在吐出一口血后，露出鲜红的牙齿，只如吃人一般。

程培风极力地站定在地，直到萧昀等人全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猛喷出一口鲜血。

人一下瘫倒在地。

“尊长！尊长！您怎么了！”陆鸣慌忙惊叫，脸从监牢栏缝中挤出来半张。

江保宁趴在地上，艰难地支起身子，抿着唇，手臂在抖动，全身在抖动，心恍若从胸腔中无线放大一般，一动不动盯着那瘫倒在地的人。

因为什么？

她与他都无比清楚，千殷叮咛数遍，不可动内功！

如若，心血爆破而死！

四目交错，程培风唇角的血未擦，“别哭，我没事，我算着功力呢，不会让自己死掉的……”

接着人便陷入昏沉。

寒静的牢房，居然一丝声音都未有了。连狱卒洒扫声，其他犯人呼嚎声，都未再有闻。只有偶尔升有油灯燃烧的哧哧炸响声。

江保宁一动不动坐在牢门前，盯着对面昏沉的程培风。

不知过了多久，程培风的手，一下抓住栏杆，人打眼一看依旧是一份虚弱的模样。

又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人皆是余魂未定，立刻四下起戒心，一眼未松地盯着那暗暗的黑口。

来人却是两个普通狱卒，原来是送牢饭的。

牢饭米饭是晶亮的，有荤有素，显然是于实桐特意让人单独准备的。

江保宁的指甲用身上扯下的布条包着，她没吭一声疼，尽管只因疼痛眼角就闪出了泪。她端过那碗筷，背对着程培风，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吞着。

“尊长，您没事了吧！”

“没事，陆大人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川禾姑娘，你也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