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一 我是在和正常人类做斗争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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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栻大胆冒犯古人的说法,沈该怒不可遏。

他甚至觉得张栻侵犯的不是自己,不是古人,而是整个传承。

所以他盛怒。

“中华一脉古今传承不绝,全赖祖宗成法、圣人教化,圣人教化福泽千年,遂有今日!到了明国,却要背离祖宗教诲,明国一时强盛,却也距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什么狗屁的群众代表,什么狗屁的士农工商,全都是虚假的!人不为自己考虑,转瞬就要灭亡!明国这一套注定不可能成功!张敬夫,你看不清现实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未曾经历过,未曾亲身参与过,便如此断言大明必将失败,沈相公,你可真是太傲慢了。”

张栻摇头叹息:“主席曾对我说过,弱小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弱小有弱小的生存方式,小国也有小国的活法。

西夏左右逢源,大理偏安一隅,高丽主动称臣,日本孤悬海外,这都是弱小而求生的方式,唯有傲慢,夜郎自大,遂无药可救。”

沈该听后,气恼不已。

为什么他说什么都能被苏咏霖提前准备好反驳的话语?

难道说自己所说的一切苏咏霖已经提前预料到了?

他是人还是神?

他真的是天上人?

我是在和正常人类做斗争吗?

沈该不懂。

但是张栻很懂。

“所谓的群众代表,我虽未亲眼见过,明国也只是试行,但是明国显然考虑了很多很多,并非只是考虑贡献,而不考虑利益,工人也好,官吏也好,但凡是有提拔体系的,明国内部都会有类似的表彰、奖励和优先提拔的标准。

做了好事,在本体系内就会有非常直接的益处,就会优先得到提拔,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羡慕,还能成为群众代表直接去中都开会商讨国是,自然会有地位和话语权。

而这种地位和话语权并不是来自阴谋权术,并不是来自烧杀抢掠暴力打击,也不是来自家族和血脉传承,而是来自贡献与劳动,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如此产生的地位和话语权,和过去是完全不同的。”

沈该对此颇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冷笑连连。

他绝不认同苏咏霖的理念和他做事的方法。

他绝对不相信一群泥腿子能做出什么符合他意愿的“好事”。

所以他自然能找到他所认为的漏洞。

“如此一来,人人都想着做好事,你就不怕闹出什么为了做好事先做坏事的事情?古人以孝治国,结果闹出多少奇诡笑谈?卧冰求鲤,郭巨埋儿……何等荒唐,难道明国真以为这就是万全之法?

你且看着,苏咏霖自以为是,觉得这就是万全之法,那么很快就会出现一大批奇怪的好事,各种各样的让人不敢相信的好事,然后他就准备收拾乱局吧!”

平心而论,沈该所说的并没有错,但还是那句话。

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会想不到吗?

大家又不傻。

所以张栻摇头,对沈该的想法毫不在意。

“没有万全之法,明国这样做也会出现问题,他们自己也清楚,主席写给我的信中就详细说过这个事情,明国也会对此有相当细致的规定,会充分吸取古人的教训。”

“说的好听!”

“但是也真的非常好看啊。”

张栻长叹道:“相公,这样做,难道不比咱们这样要好?到底是好处大还是坏处大,相公真的没有想过吗?一方是人人都愿意做好事,且做好事能能够得到奖励、荣誉。

做好事是一种荣耀的事情,是可以得到夸赞的事情,是会被人们认为正当的事情,这样的社会里,做好事的不是傻子,就算是出自利益考量,做好事也是有收益的。

而反观杭州城内呢?做好事的都是什么人?或者说,还有人愿意做好事吗?还有人愿意无私帮助他人度过难关吗?朝廷会奖励他们吗?会让他们感觉到做好事是正确的行为吗?”

眼看着沈该脸上的冷笑逐渐消失,张栻紧随而上给他来了一记重拳。

“人人愿意做好事并且帮助他人的明国,和人人都只顾着自己的江南国,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哪一个社会更接近于古人理想之大同社会?哪一个才是吾辈读书人梦中心愿?”

沈该脸上没有冷笑了,只剩下尴尬和不快。

一个公开批判儒学并且毁灭其象征——孔氏的国度,居然正在塑造大同社会。

而一个尊奉儒学和孔子的国度,距离大同社会似乎还有些遥远。

谁对谁错?

谁才是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答案还需要考量吗?

当然沈该不能就这样认输。

他强撑着颜面道:“明国全都是好事,就没有什么坏事吗?若是没有坏事,那苏咏霖为什么要两次大规模清理贪官污吏?明国也有贪官污吏!你以为明国是什么地上天国吗?”

“正是因为有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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