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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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汀的母亲方兰洲,是京域圈里闻名的电影明星。

早年就去了好莱坞发展。

她在美国,拍摄著名导演赫提尔的电影,饰演被全岛国民凝视羞辱的亚裔圣母。

谁都能去她的小屋索取抚慰,十诫书也记载不完她的苦痛。

但她为了肚里来历不明的孩子,忍气吞声。

复仇之夜,暴雨犹如万把离弦箭矢。

教堂彩绘玻璃悉数破碎,耶稣眼睛流出血泪。

被种族歧视的亚裔,挑战命运的不公,举刀谋取女性权利。

面对愚昧人群欺凌,她以恶止恶,成为开辟鸿蒙的反抗者。

毫无例外。

方兰州捧着电影节的金像奖回国。

美人风情万种,堪称举世瞩目。

那是一个热带气旋骤至的天气,十号风球和她一起夜临京域。

方兰洲在半岛机场下飞机,全京域媒体围着她。

她一袭月白长裙,黑白缎带礼帽,丝巾被吹得上了天。

她巧笑倩兮,撩动发丝,回眸占据报纸整个版面。

丝巾被风撩起来的画面,被登上杂志头条。

国内外争相模仿。

她的美留在摄录机里,留在每秒二十四帧的电影里,留在千禧年全京域影迷墙面的海报上。

“美人多薄命,飞蛾绕焰鹿奔场。情牵欲慈,谁解有灾殃。”1

方兰洲演艺巅峰时,嫁给礼汀的父亲礼至宸。

礼至宸底层出身,汲汲营营。

方兰洲以为他老实,觉得他疼惜自己。

他太会伪装,工于心计。

在她参加舞会休憩的空档,他恰到好处地递来软底鞋。

媒体追逐他们,拍了五天四夜。

报道称,神女白衣染尘,自甘堕落。

单方面奉献给身世地位不如她的男人。

男人的精明和自私。

蜜月后,就无所遁形。

方兰洲甫一怀孕。

媒体拍到礼至宸和女友应酬拖手,你侬我侬。

导致她孕期抑郁很严重。

生产后,抛下礼汀,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和关心。

只能借酒消愁,流连威灵顿兰桂坊。

每天都喝到昏迷不醒,她在陌生男人怀里深夜酗酒,相携飙车夜奔。

在齐顿道车祸现场,她被抬下来,面容憔悴,神情恍惚。

那时候,方汀兰的药物依赖,已经非常严重了。

曾经标杆式的清纯美人,被媒体渲染成妖女人设。

再被制片商套路,报复性地接下三级电影。

春光不忍浪费,玉体横陈在大荧幕。

全京域所有便利超商,在门口挂着方兰洲不雅的剧照揽客,都在消费她。

回到家,礼至宸对两母女的态度,更加恶劣。

他对幼年的礼汀非打即骂,还会用很难听的词汇,来形容方兰洲。

方兰洲彻底对人世间失望,在恍惚中赴死。

电影里的她开辟鸿蒙,举世膜拜。

电影外的她虚掷年华,无法自赎。

礼汀八岁那年,抱着芭蕾舞获奖证书和奖杯回到家。

警察在半山海景别墅,拉了白线。

她还不明白为什么。

在屋内外跑着、笑着找方兰洲。

“妈妈!我得奖啦!”

无人回应,只剩佣人相携着掉眼泪。

他们告诉她:“小姐,别找了,太太去世了。”

礼汀手上的奖杯和证书,滚掉到地上。

“哐啷——”响声清脆。

再也没有人夸她了。

富豪隐居的地方,清幽安静。

如今人声鼎沸,狗仔扛着长枪短炮爬到树枝和栅栏拍摄。

她的母亲方兰洲,穿着当年回京域的长裙。

像《日落大道》中风华绝代却迟暮悲哀的美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镜头前。

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张照片。

方兰洲溺毙在家里的游泳池里,月白裙子铺层在碧蓝水中,宛如一抹白云停驻在天穹。

礼汀幼年期,像长在山峰的背阴处的幽谷汀兰。

母亲虽然喜怒无常,对她还算温情脉脉。

之前她为了让母亲欢欣,努力学习芭蕾和钢琴。

憔悴瘦削的美人方兰洲,在药物依赖的间隙,看到她乖顺活泼的面容,会微微笑看着女儿。

她一笑。

礼汀觉得满心欢喜雀跃:“我会努力的妈妈!”

母亲死后,父亲礼至宸变得更加暴躁虚伪。

终于,九岁那年,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京域媒体为期一周的预告下。

他携着曾经同窗,长相庸人之姿的,和他一样势利狡猾,精于算计的小三姚世玫。

两人带着和礼汀差不多大的礼桃,还有弟弟礼源上门。

礼汀看着那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原来他在外面早有家庭。

她为母亲落下泪来。

礼至宸要殷实家第,摩天产业,权利和财富,永远牢牢握在手。

原来母亲只是礼至宸打入京域圈子的准入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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