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1 / 2)
天色渐晚,清雅少年垂着绀青的眼,面色见沉。
一连又行五日路,裴既明便一直待在马车里被重重看守。意外的,那位心高气傲的太女竟不曾再来试探他。
甚至怕他无聊似的,放了瘦了许多的枳迦回来伺候。枳迦刚一上马车便伏在他脚下呜呜哭了一场,诉说着这些日子来的苦楚。裴既明听着,却也只能听着。
他淡淡垂着冷寂的眸子,寒声抚慰他:“前路还长,莫哭。”
徽地一直下着雨,晋朝来的将士们都觉得蒙了一层水衣在身似的。楚衔枝也恶心这天气,有些烦闷。早知便提前攻城,白白遇上这讨厌的节气。路上扎营搭寨,竟然连被褥子都湿了。离边城只剩那方大河的时候,大军再度休息了一段。这条河宽且湍急,中间一段深不见底,正巧有一漩涡。掌舵的要是不注意,掉下去便没有活路。
她这些天重又沿路勘察了一遍地形,命人画图的功夫顺带歇了脚,在帐子里审送来的折子。
一面批,一面冷笑:
“好个袁隆昌,进棺材的年纪还不肯消停,趁孤不在便日日弄些屁事来寻孤麻烦。念霜,磨墨。”
亭亭玉立的美人浅笑着上来拾起墨锭,看了眼奏折细声道:
“殿下,奴婢来前记得他三月才说要告老还乡带孙儿呢。怎么又赖着不肯走了?真是一门心思想要扶二殿下上位。待到殿下回朝给他些教训吃一吃。”她有些忍俊不禁,秀美灵动的杏眼也弯起。
楚衔枝批累了折子,淡淡睨了眼自小伺候自己的婢女,似笑非笑:
“先不提他,你昨日来接应时可瞧见那徽国世子了?”昨日她特许那主仆二人出帐散心,见了面也不足为奇。
念霜放了墨锭,点头,脸上不知为何有些泛红:“夜色深,只来得及瞧见背影。看着很是高挑颀长,半点不像奴婢以为的瘦弱呢。”
提到裴既明,楚衔枝起身,兴味地看着念霜莫名惹桃花的模样,了然:
“怕是不止瞧见了背影罢。”
念霜一下就不自在地低了头,不想叫主子看见她那点心思:“奴婢去盛碗莲子羹来。这徽地不愧是鱼米之乡呢,什么蔬果都长得肥大壮硕。”
楚衔枝昂昂头,闭眼缓着眼中的涩,懒懒叫住她:
“孤不用,给那徽地世子送去吧。顺道嘱咐他收拾收拾,下午便随孤上船启程。”
念霜应声,又小心问道:“殿下今早一粒米未吃呢,当真不用些什么垫垫肚子?奴婢擂一碗茶来?放些这地方的特色果子,香醇极了。”
楚衔枝睁了眼,大步流星便出了帐子:“不用,孤先行操练将士,你看着底下人把东西收好。若是快些,明早就能回到我朝地界。”
念霜福福身子,不敢再言。
路上众人见楚衔枝便纷纷恭敬地行礼,满脸胡子熊一样的大将早在帐外等候多时,一见英姿飒爽的太女现身连忙挤开众人凑上跟前来作揖,谄媚一笑:
“太女殿下,末将有事要奏!”
楚衔枝极为嫌弃地踢他一脚,蹙了眉:
“林羞花,你他娘的几日没洗澡了?”
大将捂着沾了泥巴印的盔甲连连往后退,讪讪:“太女莫要怪罪,末将是个乡下粗人,每日洗澡实在是难受啊。”他偷摸抬眼,见太女不曾显出那似笑非笑的样,便稍稍安心,请她到了稍微僻静些的帐子恭恭敬敬地压低了嗓子:
“探子来报,翻遍了徽王宫的地砖也不曾瞧见传国玉玺,传言中的那群巫师更无去向。后勤倒是新得了些财宝,正绑在车上赶路呢。”
林羞花熊脸上这时半点不着调都无,小心睨着楚衔枝莫辨的面色,他粗眉一竖,透股说一不二的杀意:
“这徽世子嘴巴忒硬,旁敲侧击也套不出东西。老徽王如今又口不能言,半个活死人。殿下虽拿徽地开了刀,呈上一份礼稳住威望,可我也听闻朝中的老东西还是不肯消停,怕是路上准备好了圈套呢…末将寻思,不如趁咱们班师回朝的机会将那几个骗来杀了!一了百了!我是个无牵无挂的粗人,做这事再合适不过。那些个老世家的兵蛋子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做不成大事。”
亲信这遇事就莽的性子叫楚衔枝要笑不笑,悠然摇头。
“不可。传言这东西难得空穴来风。徽王君一个小族壮大如斯,定有能人相助。不管是巫还是旁的,等便是。你收了那鬼点子,孤好生待了那世子十日余,本意不过就是慢慢撬开嘴。况且孤自小被封为太女,他们不忿又如何?前有父君母皇顶着,衔清又年幼,那些老古董再不满意女子继位也只能私底下动作。
…待孤回朝慢慢拔了那些桩子。这个徽世子,有大用。先如此,你不可轻举妄动。”楚衔枝踱步从账中出来。
“殿下还想拿他做什么?”林羞花跟在后头,眉头拧成个八字,一想起那细皮嫩肉的徽世子心里便忍不住地冒酸水。
他搓搓几日没洗有些发痒的胳膊,脸上横肉叠地如同沙皮狗。
楚衔枝斜斜瞥了他眼,丢了句自有筹谋便扔下他走了。
林羞花鼻孔里哼出两股闷气,瞧着太女那挺拔修长的背影,拧着脸没忍住又道:
“那徽世子裆1里没二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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