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旧景(十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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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皇帝走了,谢寐生冷冷地对守在门外的陈武道:“让谢峥滚过来!”

……

之后的半个多月内,皇帝几乎每天都要到宁远王府,比上朝还要勤快,直到宁远王的病好了,才意犹未尽地减少了频率。

皇帝很喜欢王府上的小糕点,每次膳房送来都必用上几块。

直到一连几日,皇帝都没有再来,也罢了朝。

“皇帝病了。”苏容止到谢寐生府上时是这么说的,他斜倚在书房的沉香榻上,天青色的衣衫泄了一榻,手里的扇子招招摇摇,“这些日子,我寻你时总能撞见他,可算消停了。”

他几乎将这里当做苏府了一般,一进来就占了书房的小榻。

谢寐生坐在榻的另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卷:“他来得再勤快也没有你苏公子勤快”。

苏容止笑了一声,支起身来,手中扇子勾勾搭搭地绕过谢寐生挺直的脊背,落在了人手中的书卷上。

两人的发也缠在了一起。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在谢寐生耳后:“本公子是来会情郎的,那可不得勤快些。”

谢寐生眼皮撩起,看他一眼,“不正经。”

“谢公子最正经,花楼里的姑娘见了你都走不动道。”苏容止笑他,转眼就看见了旁边放在矮几上的糕点,拈了一枚放在鼻下,立时嗅到了一股茶香。

这是依照谢寐生喜好做出的茶糕,口味清苦,一般人都吃不太惯。

苏容止将那茶点衔入口中,从后方搂住谢寐生的背脊侧着头就去索吻。

小巧的糕点在汁水淋漓间倏忽不见,只留清香满口。苏容止竟觉这清苦的茶糕也变得甘甜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吻愈深入,动作愈发激烈起来,最后谢寐生几乎被推到了榻的另一侧上。

谢寐生微微睁眼,书卷从手中垂落在地,他抬手,按住了苏容止捧着他脸颊的手。

“容止,”他唤着苏容止,轻柔的语气仿若叹息。

响在耳畔的心上人轻声呼唤自己名字的情形让苏容止几乎要痴了,他分开与谢寐生纠缠的唇,复又压上。

“我在。”苏容止道。

谢寐生的声音依旧轻轻的,“我听说苏丞相为你寻了一门亲事,你应了吧。”

唇上的肆虐骤然一滞,湿润的唇肉分开。酥麻过后,茶点苦涩的余味蔓延开来。

苏容止垂眼看他,苦涩言道:“明珏,你总是清楚如何能伤到我。”

被握住的手掌指节翕动,摩挲着眼前人的眉眼。

眼前的容颜,褪去了少年时的柔软骄矜,飘摇的十年在他的眉间写下岁月的痕迹,北凉山上的凄风寒雪沁入他的骨血。

昨日诗情昨日貌,春花变化寒露,岁月难改心扉。

“我不奢求你回应于我,我只期望明珏你不要推开我。”

“明珏,答应我好吗,莫要推开我。”

青衫滑落,谢寐生抬手,按上了苏容止的后颈。

微一用力,二人面颊再度相贴。

杏阳殿里太医进了又出,神色匆匆。

谢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也不是没有清醒过,只是昏迷的时候总比清醒多。

太医们连续几日施针用药,也只能让皇帝的精神稍稍振作。

谢晖陷入昏睡的时候也并非全然无觉,起码他眼下就知道,宁远王来看自己了。

男人宽大的衣袖飘荡间带着清苦的味道,一如这些天他勉力喝下去的药汁,也如同他的心。

谢寐生不是第一次来看谢晖了,只是先前人总是昏迷的时候多,像今日这般被人拽住衣袖还是第一次。

他转身,对上一双虚弱的眼。

谢寐生垂下眼睛,握住谢晖的手,将那似乎被他暖化了的手安置在锦被上,说道:“陛下醒了。”

谢晖,不,皇帝盯着他,虚弱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要透过谢寐生风轻云淡的外表直直看到他的心一般。

良久,皇帝才笑了,神色却还不如不笑:“王叔不希望朕醒么?”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自然会醒来的,”谢寐生道,“况且陛下身体康健,只是昏迷些许时日而已。”

“对,昏迷些许时日,”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毕竟是朕的好王叔给朕下的药,王叔怎么能不清楚这药效呢?”

他在床上,被灌了几日的苦药,脑子里还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平日出入饮食都有太监试毒,寝殿中少见熏炉香料一类,除了伺候待心腹太监宫女更是少有人能近他身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见了谢寐生,他才恍觉一般,还有一种可能。

他不愿去想那种可能,心底更是频频否定,可看见谢寐生被他质问时泰然的神色,心顿时沉了下去。

“朕是不是还该感谢你,感谢王叔你没有给朕下见血封喉的毒药吗?”

皇帝骤然抬头,目光似剑。

被那如刀似剑的锋利目光一寸寸刮过,谢寐生神色泰然。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一笑,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姝丽容颜生动起来,似是一抹濡湿了冰雪的朱砂,艳丽而锋冷。他温温和和道:“陛下在说什么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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