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灭孤臣之子,不惜与狼为伍(三)(2 / 3)
“可是住的不习惯?”落微四处打量着,又转到他的身上。
谢孚翩点头:“是有些不习惯。”
落微惊:“什么?”
谢孚翩笑:“过惯了刀光剑影的日子,如此安逸的生活是不习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垂落着,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他的笑里。
特别,特别的会,抓住人的心。
心会跟着他,微微的疼。
落微哑口,他肯定过得不好,虽然身在曹营但心在汉的,落微没有想过,她一直在困着他,或者是时刻担心他会出事。
但问过他,他真正想要什么吗?
落微抬眼:“谢郎君,你想走吗?”
谢孚翩自然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但他低头茫然:“如今我这幅模样,能去哪里呢?”
落微感觉自己祸从口出。
一想起,他的身世,现在大概是个臭名远扬的罪臣之子,没有哪个地方敢要他。而且她怕一走,他又要落入那些猪狗不如的手里。
谢孚翩不知道在落微眼里,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男二,尽管拿起了刀,都是为了保护别人,什么时候才能拿起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微微惊讶少女看他时眼神,那种眼神是他曾经的师长在被他拖入屠场时送给他的,是种凄然,和,担忧。
他配么?谢孚翩想自己哪里配,他永远不能回头,心在冷笑。
面上挂着旭阳般的暖笑,对着茫然的少女:“在下素来对幽州的皮影戏很有兴趣,不知二小姐可否尽地主之谊,带在下观摩一二?”
“自然。”
落微看着他嘴边的笑容渐盛,连眉梢都流露出笑意来,那种能融化整个冬雪的暖。
—
幽州,灯火游街。
火树荧花被打了一枝,落下晶莹的星光。
树下的人,似月仙。
谢孚翩还是带着面具,虽然有了面具就会有种神秘的感觉,但是他本身就不是凶得那类人,露出的那一小步下巴,冷白皮,反而像一块玉。
落微以为他是京都才子,见惯了天下间的繁华,这种场面他是见惯不惯的,但她不难看出他的眼里都是些新奇的喜悦。
那并不是刻意的,他想必也被人群的热闹给感染了,下了凡。
锣鼓敲打中,一张小小的白幕中泛起了影子,百姓们围在四周。
落微对这种皮影戏没什么兴趣,但今日主角也不是他,是谢孚翩,他在二楼坐下后,视线就凝视在那一块不动了。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吧。落微想。
但是落微的心早就飞到窗户外,烟花缭绕的湖庞,那里人流涌动,可以放花灯,可以看风景。
但她还是不好打扰他的兴趣。
强行,却还是心不在焉。
谢孚翩道:“小姐不必陪着谢某,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吧。”
他真体贴。
落微感激不尽眨眼,他以笑颔首。
河边果然灯火游街,都是些新奇亮眼的玩意儿。
落微买了盏兔子灯,蹲在河边,被水倒映的光芒耀得睁不开眼。
“微微?!”
她起身,寻着声音的来源。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纠缠,简直煞风景。
落微和他鸡同鸭讲了半天,才知道这位兄台是原主以前的旧情人,一个满身流油的富家郎君。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何况一个满嘴骚话的花蝴蝶。落微忍住燥意,他不仅毁了她游湖的心思,还和她牵牵扯扯了半天。
皮影戏大概早就完了。
谢孚翩会等她吗?会不会先走?
她咬牙,一记断子绝孙脚。
花花郎君抱着下身到底,临走还是拖着她的脚踝,恶狠狠:“祁落微,今日你不赔我那几千辆银子!你就别想走!”
谁怕谁啊。“来人啊,有人强抢民女啊!”一哄而聚,花花郎君被盯着恍然松了手。
落微跑得很快,她跑到酒楼堂前,已经没有了人影,只见打杂小厮出来。
“你要找的那个郎君早早跟着一个姑娘走了,他还说,如果有姑娘来找她,就请她先回家。”
“什么样的姑娘?”
“什么样的倒是没看清,不过那姑娘一身白衣,看起来就是个美人。”
白衣,美人。
不是祁落央还是谁?这是主线剧情进行了?
落微心中茫然生起一丝郁意,只是心谭中起了一点涟漪,就越来越大,卷起了巨浪。
她咬唇,是在怨恨谢孚翩跟着别人跑了,也是在痛恨自己贪玩还是把他卷进来了呢?
都有。
她现在是要回府,还是去找谢孚翩,哪一种她今夜都不会痛快。
落微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少翊被她死气沉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甩了甩颇为风雅的山水扇子,但看到落微恨不得他赶紧滚的样子,慘笑:“还钱。”
落微瞪着眼睛,凶得很,陆少翊声音突然弱了下来:“还…钱!。”
罢了,都是疯子。
“兄台,我身上只有这块玉,你还要么?”少女的眸子似碧波深潭中的一汪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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