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渐觉出蓬蒿(3)(1 / 2)
说话间,扈七八将那伪报信人提溜来。
刑归理眉头倒竖:“你是何人?为何给鞑子传假信!”
那人面如死灰,泣告:“小人确是阳山村人,鞑子命我来报信,若是不来,他便要屠村……小人实在无法啊!村中老小皆可为我作证!”
说罢磕头跪拜不止。
刑归理皱着眉,着人提了村长、乡老等人来问,果然如此。
他沉吟半晌道:“若不杀你,对不起我死伤的下属。你安心去罢,我定会安置好你乡亲。”
手起刀落,将此人斩杀。
几个阳山村人见状,瑟瑟发抖。
刑归理道:“游兄弟,听说你那儿在屯田?可还容得下他们?”
“那是自然。”
“我就多谢这个人情了。”
刑归理对村长、乡老等人说:“鞑子发此威胁,今日受挫大败,难道还会放过你们?天幸游指挥愿意收留。还不快去收拾细软!明日清晨便与我们启程南归。若待鞑子回神派兵来,我们也未必保得住你们!”
事不宜迟,刑归理即刻整队领军,到阳山村扎营。
村长、乡老等人将刑归理意思带到,阳山村民只得不情不愿地收拾起来。匆忙之间,哪带得了许多物事?一时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哭喊一片。
刑归理懒得理会,下令埋锅造饭。
吃过之后,却见龙田义勇军四处穿梭,忙里忙外。
他以为是趁势打劫,不由得皱起眉头,寻得抱刃道:“平日我看你义勇军军纪严肃,怎么眼下如此散漫?”
抱刃情知误会,笑道:“乃是我下了命令,叫他们帮忙。”
刑归理大奇:“为何帮忙?”
“都是百姓出身,能帮便帮一把。再说这些物事,尤其粮食,刚刚秋收完,正是满仓的时候,若留了下来,便是便宜凉军了。”
刑归理欲言又止。沉吟道:“我既然答应安置他们,也不应袖手旁观。”
便下令本部帮忙。
抱刃拱拱手,也自去忙了。
刑归理一旁看了一会儿,又看出些不同来:自家军士,如他所料,吵吵嚷嚷,乱乱哄哄,也不知多少人浑水摸鱼,夹带私藏。义勇军却是井井有条,三人一组,相互监督;说话和气,见了百姓便先说“不拿一针一线”。
他心下纳罕,转念一想,到底义勇军人少,好约束些。也不知今后壮大了,还能不能保持。
这一夜众人都没睡好。村民忧心自身,恨不得什么都带上,直忙到天色发白。
刑归理与麾下却是因为白日赶路,脚肚子以下胀得不行,难以入睡。
扈七八见义勇军士兵面色如常,不由得好奇,问盘虎:“你们又是赶路又是帮忙,腿怎么不肿?”
盘虎道:“你仔细看,我们每人都用布条绑腿。这个有用!一天走下来,腿不胀不酸。能防树枝石子儿剐蹭,还能防虫子叮咬。我们指挥说是见山里人这么弄,试过果然好。回头你也试试。绑法有些讲究,我教你。”
扈七八大喜。
第二日天蒙蒙亮,阳山村五十余口人挑着担子、赶着牲口出发。义勇军不止帮挑行李,带来的骡子也都驮了乡亲的物件。
有阳山村民向义勇道谢,那义勇答:“都是穷苦百姓,今后还是同乡人,说什么谢字?”
游抱刃同村民买了一张草席,将去世的李三牛、现在改名李广卷着,准备带回龙田安葬。村民听说了用途,不肯收钱;抱刃却坚决付清。
此事不提。
却说游抱刃问刑归理:“兄长可是打算放火烧村?
“正有此意。”
“粮食、衣物都已经担好了,余下的吃不了穿不了,给凉人也无妨。”
见归理不解其意,游抱刃笑道:“烧与不烧,这个难题要留给凉军来做。若是不烧,可见所谓屠村不过是虚言恫吓,百姓便不以为惧了。若果真烧村,则百姓对凉军更加离心离德。”
刑归理略一沉吟:“好!”
几日后,陆续传来消息,凉军果然将阳山村洗劫一空、烧毁殆尽。阳山村民听闻,无不额手称庆,再无他想,从此在龙田乡安顿下来。
唯独徐添一、方真灵忽然见又新增五十新人,叫苦不迭。所幸村民都带着家什、粮食,省却一笔安置开支。
而阳山村遭遇在龙州传开,引得许多汉民弃地南投,又是另外一桩了。
野利机先自庆州满载而归,召集众将议事,将赏赐定好,当众分发下去。
赏过之后便是罚。
野利保明跪在堂中,垂头丧气,不敢言语。
机先对众人道:“野利保明犯下大错,其罪当罚。今天也请大家议一议,该如何罚他。”
众将面面相觑,都不作声。
机先手指身侧站立的年轻小将:“宜殷,你来说。”
此人名唤藏才宜殷。藏才本也是个大族,近百年却越发没落,族人常被他族奴役驱使。唯独藏才宜殷颇受野利机先重用,三回里倒有一回听他的。更有传言说宜殷本是机先在外头的私生儿子。
保明听到叔父点名,狠狠朝藏才瞪去。
藏才心中暗叹,目不斜视,回禀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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