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利见大人(5)(2 / 2)
她答应了,喜气洋洋地出去。
南容脸色肃然:“游里正还有什么话要问?”
“在下虽然不懂朝廷的事,但也知道御史风闻奏事,即便查出什么,也应该上达天听,哪有自己招揽人马要直接跟犯官对着干的道理。”
她见南容没说话,又道:“我恰好还知道,东京先前移文,委任了一位姓南的延安知府来,却迟迟不见人影。”
南先生眉头一挑:“倒是我小看里正了……也罢。松末,将我的告身拿给她看。”
松末从门边进来,贴身取出一个油纸包,包着一个铜黄色麻布袋子,袋子里又有一个黑色绸袋;层层打开,将素绫裱边的告身拿出来,给游抱刃隔一臂距离观看。
果然是大周朝廷颁给的上任告身,其中写着:
“告兵部前行员外郎南也谦
知延安府军府事”
有参知政事、吏部尚书、给事中核准签字,日期是元硕六年六月初八。
游抱刃看清了字迹,再次行礼:“见过南知府。”
松末赶紧将告身收起。
南也谦道:“不必多礼。你说要自主收纳丁口,我答应了。事不宜迟,准备准备,三日后出发。”
“明公容禀,”游抱刃笑道,“抱刃还有一些疑问,不知明公能否不吝赐教。”
南也谦面色一沉。
“明公在上,抱刃这里小门小户,就跟一只蚂蚁似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人自然得把利弊都权衡清楚了,才敢卷进去。”
“……油嘴滑舌。还有什么不清楚?”
“明公既然不是御史,那自然不是来查案的。揪出这个通敌案,大约是为了扳倒某人;扳倒某人,自然是为了拿下肤施、坐稳知府的位置。不知抱刃说的可对?”
南也谦微微眯起眼:“不错。”
“据小人所知,前任知府原是认的东京朝廷;他去职之后,杭州朝廷却忽然横插一脚,把原先的延安通判张勤升做知府——恐怕他不知什么时候暗中勾搭上了杭州这条线。
“张勤有地利之便,现如今已经坐在延安府厅里发号施令了;下面必定也都不反对,否则明公不必又抓弊案又找乡勇来对付他。
“他有地利、人和,不知道明公这里却有多少成算?有什么计策?”
南先生听到后头,倒是面露笑意:“原来如此。想不到游里正远居山林,倒是知道许多事情,难怪顾虑重重。”
“都是听人闲谈,也不知是真是假。小人只晓得这里头水深,要是不问清楚,莽莽撞撞踏进去,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就怕带累乡亲,对不起他们。因此想问一问明公的计策,要是有什么小遗小漏,抱刃也可以稍稍查漏补缺,略尽绵薄之力。”
“若是遗漏太大,你查不来、补不全呢?”
“只有恭恭敬敬请明公三思而后行了。实在无法,还不如到东京去请援兵。小可方才叫走三娘便是这个道理:要是知道的人多了,明公走后,必定担心我们人多口杂走漏风声——如今只有抱刃一人知情,明公大可放心,我是晓得利害的,一定守口如瓶。”
南也谦捻须而笑,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又开口。
“游里正心思细密,说不得倒也真能查漏补缺。”
游抱刃一进老徐家中,便令人守住门外;又吩咐孔大有:“派两个人暗中看着南先生两人。记住,要做得隐秘。要是他们想走,悄悄报我。”
孔大有也不多问,应声去安排,片刻回来:“已看住了。”
游抱刃点头,便将南容的身份、目的、所求和盘托出。
四人听完,都惊疑不定。
盘虎第一个发问:“里正怎么打算?去还是不去?”
“我亲自带队去。若是功成,便与知府搭上了关系,哪里还愁在延安地界没有靠山?”
徐添一猛地摇头:“我们乡勇队才刚建成,不过训练了一个月,算什么兵,当得了什么敌?若是不幸败了,为张知府所恶,延安虽大,却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处!这可是八十多人的生计,要三思啊!”
“无妨。南先生思虑周全,我听了他的计策,觉得颇为可行。此事关系着自己的成败,他自然是有把握才会出手,否则岂不是白白身入险地、浪费时机?”
方真灵若有所思:“要是我们不愿搅和进去,真的只将他送走就好?”
“当然不行,”游抱刃摇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要是我们不答应,回头他果真请到援兵、坐上知府的位子,难保不记恨我们。要是不打算帮他,便应当悄悄把他们二人杀了,毁尸灭迹。乱世之中两个算命先生来了又走,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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